“柳永玩世不恭,皇上让他‘且去填词’,有些同学如果不用功,心有旁骛,将来……呵呵呵,也只能‘且去种田’、‘且去修地球’、‘且去卖熏烧’……”老班的话引来了全班哄堂大笑,几个和我有意见的同学居然鼓起了掌,齐刷刷地看着我。
没有想到平时斯斯文文的老班施出借题发挥的阴招,我羞得满脸发热发烫,恨不得把头低进裤裆,真想变成一只小松鼠,钻进课桌抽屉里。
期末考试,我从理科班第一梯队滑到了第二梯队;巧云更惨,学习委员居然考了个倒数。我相信这是安丰中学历史上第一次。在做完寒假补课的动员后,班主任找到我,板着脸,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分开要么收拾书包回家。终于,没有几天,家长发现了;没有几天,巧云转学了。
在离开学校的前一天,我们相约在中学旁边的小树林里幽会。晚上,很好的月亮。月光如水,清风徐来,一切清雅幽静,这为我们的相会增添了诗情画意,但也为我们的分离营造了悲凉的气氛,此时此刻,我们才真正体会到了《雨霖铃》中“多情自古伤别离”的痛苦。
朦胧的月色中,我分明看到巧云眼角挂着晶莹的泪花。
“别忘了我,哥。我不后悔!”
巧云脸慢慢贴近了我,突然双手勾住我的脖子,亲着我,身体几乎失去平衡。我本能地配合着,一手挽着巧云的腰肢,一手无师自通地顺着巧云的衣服向上摸爬 。我抖抖索索地解开了她的胸罩,按住了巧云的乳房,巧云的乳房像一对刚出笼的小馒头,坚挺而弹性十足。我小心搓揉着,浑身燥热,心怦怦直跳,我不停地调整着呼吸。我们在上演着现代版的《雨霖铃》——活生生的课本剧。
终于,我在平生第一次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的同时也让父亲平生第一次在三圩镇颜面扫地,三圩人真是见风就是雨,说邹熏烧家的尿泡吃多了,挺能干,把女同学肚子搞大了。我在家躺了一星期,用不吃不喝向父亲抗议。父亲铁青着脸,好几天不说话。母亲则发动了亲友,采用车轮战术,轮番劝说。在强大的攻势面前,我让步了,发誓痛改前非。终于,我重返校园,冲刺高考。事后,母亲告诉我,为了让我能返校读书,父亲送出了十斤牛肉,全是上好的腿筋瓜。
我从同学口中得知,巧云在我回家的同时也含着眼泪回家了。她上蟹塘帮她父亲养蟹去了。巧云的爸爸是个养殖专业户,在大纵湖有很大面积的一块水面。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西门桥。远处,万家灯火。幽蓝的天空中,有几只不知名的大鸟在盘旋追逐。清冷的夜风吹在我的脸上,有些凉意。路灯光照耀的天空下,弥漫起腾腾雾气。桥下的驳船不时传来呜呜的喇叭声,伴着几分苍凉。站在桥上,我茕茕孑立,顾影自怜。我感到我像是汪洋中的一条小船,又像水中的浮萍,没有方向,孤独而无助。
我是一个漂泊者,一个流浪汉,正在人生的羊肠小道上,踽踽独行。今后我就要一个人在凤城生活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切只能靠自己打拼。也许,这就是人生。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不管是对是错,开弓没有回头箭,选择了就义无反顾,勇往直前。我感到,我就像是电影中奔赴刑场的共产党员,壮怀激烈,悲壮慷慨。大学里,班主任老师常常告诫我,要学点真才实学,要有一技之长。我当时没有好好琢磨啊。现在,我终于领会到了他的良苦用心。我想到了路遥《平凡的世界》中的孙少平,一次次挫折和打击,没有停止他的奋斗和追求。我想,我也应该像他那样,珍惜青春年华,踏实工作。羽翼丰满后,我要自主创业,干出一点名堂来,回报父母,回报家乡。。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 5 节
回到出租房 ,正好九点。我赶紧洗脚洗脸,上铺睡觉,半个凤城跑下来了,真累。迷迷糊糊之时,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睡眼惺忪,很快,一跃而起。
是王木匠醉晕晕地带着一帮人进来了。除王木匠外,还有三男二女,似曾相识,但又记不起来。木匠满脸酒气,指着这群人:
“不好意思,把你的好梦搅了。介绍下,这几个也在凤城打工,全是我们三圩的。”
“这是邹熏烧家的公子,大学生,在开泰上班。”王木匠在介绍我的时候明显把“大学生”三个字加了重音。
没有足够的凳子,男同胞只好全挤坐在我的铺上。从面到点,按部就班,王木匠开始一一介绍:
“这是贵锁,我高中同学,在兴泰机械厂,来六年了。”
“你好,大学生。”贵锁冲我伸出了手。我细细端详:中等个,四十岁不到,平头,四方脸,眉毛粗黑,目光有神,显得沉稳自信。从握手的力度看,我感觉到贵锁从事工作劳动强度不小。一刹那,我想起了,贵锁应该在镇上开过小店,卖过农具。
“这是徐阿三,刚来几天,还没有找到工作。” 我顺着手指看去,这是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个头不高但结实粗壮,应该有三十五六岁。阿三先是抓了抓自己的头,然后朝我伸出了手,不停地朝我友好地傻笑。木匠转过身指着年龄大一点的女人说:
“这是翠芳大厨师,我弟媳妇,贵锁的家里(兴化人称老婆),在江洲路巴蜀酸菜鱼馆打工。”
“这是银珍,翠芳的侄女,等于是我的侄女,在金鹰国际服装柜台上班。”
翠芳,银珍都朝我点头示意,笑了笑。木匠最后指着他身边的男孩说:
“这是永贵,我新收的徒弟,三圩镇仇家墩的。”永贵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稚气未脱,腼腆得很。看到我注视着他,有点不知所措。
老乡在一起,总有拉不尽的家常,扯不完的话题。如果在三圩,我们这几个人肯定坐不到一起,但在异地他乡,情况就不一样了,嘘寒问暖,互诉衷肠。更多的时候,我是个忠实的听众。一番理顺,终于弄清了这几个在凤城打工老乡的关系。贵锁和王木匠高中同学。那时的三圩高中比安丰高中有名,王木匠为了能读三圩高中,初中时就转来了我们镇。后来木匠上高中时因为“早熟”、成绩不好才学木匠的。贵锁的女儿蓉蓉在凤城上高职,学的是旅游,凤城要打造旅游城市了,这个专业应该有出路。为了培养孩子的自理能力,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