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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机场一直等到晚上。
可助理们注定徒劳无功,我早就请顾母帮我打点好一切,想要得到我的消息,难于登天。
他只能去求顾母。
可顾母将他拦在门外,指了指手中的药品。
顾母患有心脏病,作为大孝子,他不敢乱闯,最后,只能失魂落魄回家。
而家中,早就没有了我的痕迹。
他直直倒在沙发上,突然看到了沙发旁的狗窝,以及茶几下的狗盆、狗粮,眼睛瞬间猩红。
他抄起这些狗用具,拼命往地上掼摔。
狗粮袋爆开,狗粮零零落落地滚满了一地。
但狗窝绵软,他干脆上手撕扯。
眼见拆不烂,又抄起剪刀狠狠划下。
直到狗窝烂无可烂,狗粮袋不剩一颗,他才慢慢瘫软下来。
因为用力,他的手臂被划开,慢慢渗出了血。
其实伤口不大,他却觉得很疼。
疼入了肺腑,如一把尖刀插在他的胸口。
每呼吸一次,都疼得他浑身颤抖。
保姆不但不敢靠近,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客厅里一片死寂。
许久,顾庭渊才渐渐恢复过来,朝二楼走去。
在主卧的位置,他顿了顿,然后迅速转身,颤巍巍地打开客卧的大门。
那里,是我最后在这家里,呆过的地方。
他慢慢伏下身来,用力嗅着床被的气味。
可嗅着嗅着,他又蹙起了眉。
保姆被强势唤了进来,他如一只疯癫的猛兽,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要洗床被。”
保姆吓坏了,连说向来都是一周一洗。
他还是执拗地走过来,死死揪住对方的衣领,痛苦地咆哮出声。
“你洗了,我连安琪的味道都留不住。”
“你洗了,我连最后的念想都没有。”
他一遍遍地质问,忽然两腿一软,跌到床边。
刚要爬起时,眼睛一亮。
床底,有一块晶亮的碎片。
那是摆台的一角,当初被狗撞碎后,我始终没找齐。
那碎片明明尖锐嶙峋,他却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握到手心。
保姆哪敢再呆,一溜烟跑了出去。
他也没心思再追,就拖着这块碎片躺回了床上。
他喃喃了很久,好不容易睡着,梦中也都是和我的过往。
可那些欢乐与幸福,终究会随着天光戛然而止。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时,他茫然地睁开眼,下意识张嘴,喊了一声安琪。
可惜还是没有人回应。
他又重新垂下了眸,看了眼手边的碎片,突然癫狂大笑起来。
“好,莫安琪,算你有种。有本事,你就别让我找到。”
“我就不信,开庭现场,你还能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