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沾上枕头,本应熟睡的邓芮茗就忽然钻到他怀里,还冲惊慌的他扬眉。
“洗那么久,别是在打飞机吧。”她坏笑着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他脸一黑,连忙捍卫自己的尊严,“还说我,明明满脑子骚想法的人是你。我说你要是把这点坏脑筋用在读书上,工作还用得着发愁?”
“没劲。”她瘪嘴。
某人一听更来气,两手摆在她腰间一顿挠,“没劲?那这样有劲吗,嗯?干脆大家都别睡了,比比谁最有劲。”
“我错了,你有劲你有劲,别挠了……”
她最怕痒,被他一挠,整个人笑到扭曲发癫,各种求饶。碰巧她在谢闻怀里,动来动去愣是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吓得后者急忙将其制住。
“好了不玩了,再玩下去真的要打飞机了。”他将她轻轻搂住。
她抿嘴,笑而不语。
确保她安分躺平,谢闻又提起被子往上拉了拉以免她着凉。
她听话地窝在旁边,眼神清澈地看他为自己打点一切。
“看我做什么?”他好笑地问。
“在想住你家结果来例假那次。还记得吗,那晚一时没忍住对你哭,拜托你能像对张诗婷那样对我。”她的头往里挪了挪,伸手将他拦腰抱住,低声道,“后来我躺在床上告诉自己,要是能完全拥有你就好了,这样你不管怎样都会用心对我,而不会把关心分给别人。现在想想,可能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吧。”
谢闻心头微颤,把她搂得更紧,“我也差不多。”
邓芮茗抬头亲了他一下,没再说话,乖巧地闭上了眼。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入睡之后,枕边人依旧满眼柔光地望着她,凝神不语。
那天晚上,她在客房胡思乱想,他也在主卧辗转难眠。一句“你能不能也对我好一点”,并未让他感觉要求过分,反而极度想要给出肯定的回应来让她安定。
正是这件事让他明白从来没有什么是不能取代的,重要的并非对方是谁,而是彼此有否怀着相同的真心。
她更不知道的是,实际上十年前在学校防空洞相遇时,他真正想做的并不是出言阻挠她哭泣,而是想给她陌生人善意的安慰。
可惜那会儿太年轻,终是拉不下脸这样做。
谢闻蹙眉轻叹,转头看向天花板,记忆渐渐收归于一个微不可见的点。
假设平行时空里的自己放下脾气,给她递去了纸巾和肩膀,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或许大家就此结识,互相安慰或指责,成为惺惺相惜的好友。应该不会喜欢上对方,毕竟那个年纪还不够成熟,太冲动的感情没有好结果。维持朋友关系,彼此打气鼓励,起码知道还有另一个人和自己一样倒霉。
如此的话,能够理所当然地快速重振心情,理所当然地迎接新篇章。
并且理所当然地,在成为大人学习立足于社会的时候,和尚处校园浑噩度日的青涩的她失去共同话题,继而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