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叫颜冬影,前两天上网的时候我看到这样一个帖子,题目是:如果我能回到从前,我想要改变什么。有的人说他希望能够回到小时候多陪陪自己时日不多的爷爷;有的人说她想要回到两年前,阻止自己离开爱她的那个男人;还有的人希望能够重新做回学生,好好地享受那些简单快乐的日子。那么我呢?
我想,如果可以,我会许愿,希望19年前不要和沈夏歌一起出生。
童年1
我叫颜冬影。从我记事起,身边就总有一个小尾巴,我的妹妹——沈夏歌。哦不,确切地说,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我们的出生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听说,当年在我老妈的肚子里,我可是霸道的很,把所有的养分都通通地汲取了过来,以至于我们俩出生的时候,我的体重是7斤6两,而小沈同学只有4斤2两。为这,小沈同学小时候没少用哀怨的眼神秒杀我,我那时也总是得意洋洋地用“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样不恰当的比喻来平复她的哀怨。然而,时过境迁,谁能料到当年在妈妈肚子里两个小孩的角色却在出生后,有了180度大转弯的变化。
我俩本是异卵同胞,从两三岁时起,家人们便开始惊讶地发现居然能够分清我俩了。
那会儿,“异卵同胞”还是个没听说过的东西,家人看着双胞胎长得越发不同,竟以为是在医院里抱错了孩子,还惹得家里人好一阵子的难过。
还好,因为毕竟是同胞,又是从小朝着一个模子打扮,虽说相貌不完全一样,也还是有八分相像的,又经过多方咨询,这才让大家深舒一口气。
现在想起来,那会儿的我是多么骄傲呀。
每次跟小沈同学穿着一模一样的公主裙被爸妈领着去公园,总能惹来百分之百的回头率。碰上熟络的阿姨还喜欢捏捏我们的小脸蛋儿,然后把我俩从头夸到脚。爸妈单位或者家属大院举办个联欢会,我俩肯定是压轴节目,不论唱什么歌曲、跳什么舞蹈,只要是两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往台上一站,就一定能引来掌声一片。再加上我从小不怕人,属于人来疯型儿的,更是成了家属院的活宝。
那时候,小沈同学也许是因为从小身子孱弱,总是一副怯怯的样子躲在我的后面,不似我那般活泼伶俐,但作为一个6、7岁的小姑娘,也令人颇生怜爱。
现在的我,还总能想起那时父母掩饰不住的得意。也是,不过30岁左右的人,一家和和美美还有两个乖巧的女儿,哪懂得掩饰幸福呢?
然而,一切美好的回忆对我而言,都止于四年级的那场大病。想来,我至今也不能理解,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个身体好的女儿,从小身子弱令人操心的明明是小沈同学,可为何这个病却落在了我的身上,莫非真是老天爷惩罚我当年汲取了属于她的养分么?
刚开始以为是受凉发了低烧,本想着吃几天药就过去了,可谁料一个礼拜都没有好转,反而每天一点力气没有,甚至身上还长出了疹子。爸妈这才开始着急,带着我到很多医院去做检查。那段时间,我过得晕乎乎的,现在想起来,不到10岁的我,或者是因为勇敢,也或者是还太小,竟然没有丝毫害怕和恐惧。只是记忆中,每天都是白色的,吸着浓浓的药味。还有,不能跟班上的同学一起玩儿了,甚是难过。
那段时间,小沈同学表现的还像是那么回事,隔三差五的便来医院看望我,把老师讲的重点内容告诉我,还有班上的趣闻,也绘声绘色的讲给我听。因为我俩是一个班,所以她经常也带回一些朋友们的问候,还让年幼无知的我觉得这样生病被人惦记的感觉也是很幸福的。
过了一个多月吧,我终于可以出院了,心里惦记的还是班上的朋友们。第一天回到教室,大家蜂拥一般地围在我身边,令我颇为感动。然而过了一个课间我便发现,先前跟我最好的一圈小姐妹,竟然变成了沈夏歌的跟屁虫。
虽说我和小沈同学是双胞胎姐妹,又在一个班里,理应该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女孩子嘛,难免容易暗地里较劲儿。因为同样优秀,又互相太过熟悉,反而时常斗嘴,一斗嘴便几天谁都不理谁,又暗地里对着干。虽说过不了几天又会在父母的威逼利诱下和好如初,可是我和小沈同学还是各自形成了自己的朋友圈。大家经常在一起玩儿,但亲疏远近,谁跟谁更好,相信我,小女孩儿们是分的清清楚楚的。
所以,当我看见曾经整天黏在我身边的小伙伴开始陪着小沈同学一起去上厕所的时候,心里还是浮上了一层异样的感觉。倒是小沈同学,一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样子,放学时,特地一脸阳光明媚地来同我一起回家。
对于一个小孩儿来说,病症总是不那么明显。如果是成年人,得了感冒就难受的必须躺在床上,可是小孩子却还会惦记着抹抹鼻涕就跑去和小伙伴疯玩儿。所以,虽然我每天还要吃药,还要去医院复查,可是打心眼儿里却没觉得自己的病有多重。只是有一天晚上,我因为童正新的表白而睡不着,竟发觉妈妈轻轻地推开了我的门,爱怜的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她抚摸的那样用心,却又带着一股莫名的悲凉。我赶忙装睡,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觉得她无声的哭泣令我心情压抑。
既然说到了童正新,就不能不说说他对我大胆的追求。小学生们总有一套自己的“择偶”标准。与成年人不同的是,似乎小孩子们的“审美标准”更为一致,所以班上惹眼的小朋友总是有一堆的青睐者,而不起眼的小朋友,则往往无人问津。我和小沈同学自然是班上男生们心中的“女神”,当然,不可否认,除了同样成绩好,长得可爱,我俩是双胞胎的特殊性无疑为我们的魅力大大增分了,毕竟,双胞胎总是新鲜的。所以你若随便找一个我们班上的男生,问他班上的女同学你最喜欢谁?他九成会回答:颜冬影和沈夏歌,或者沈夏歌和颜冬影。
但是童正新就恰恰是那十分之一,他喜欢的只是我颜冬影一个人。恰巧他又是我们班女生们公认的“班草”,这确确实实让我悄悄得意了一阵子,尤其是面对小沈同学的时候。
童年2
童正新那会儿个子倒也不高,跟我差不多,不过小学生们嘛,身高从来都不是重点。他长得呢,属于白白净净的那种,大眼睛,浓眉毛,高高的鼻梁,走路时候腰板儿挺得直直的,多少有点干部子弟的样子。当然,那会儿的小学生们还不懂什么叫官二代,喜欢他最主要是因为他多才多艺,又深得老师宠爱。貌似是先前在文化宫学过几天朗诵,所以他算是包揽了班上所有文艺活动的主持工作。再加上体育好,足球场上总是冲在最前面,因此常常引得一帮小女生为他呐喊助威。
就是这么个男生,却在三年级的时候明目张胆地宣布他喜欢我,而且只是我——颜冬影,跟沈夏歌没有关系。
那是三年级的六一儿童节,他在班级的联欢会上表演独唱,已经记不清楚是什么歌曲了,只记得演出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凝视着我,用成年人似的表情,认真地说道:“谨把此歌献给我最爱的颜冬影。”
不止是我,老师,其它小朋友,在那一瞬间都傻掉了,紧接着就是男孩子们的起哄声。他羞涩地望了我一眼,便赶紧跑回到了座位上,跟身边起哄的男生打闹起来。那就是我平生第一次体验到触电的感觉吧。也正是这段回忆,在未来的几年里支撑着我努力快乐地活下去。
自那次表白之后,童正新就开始了他对我的追求。其实,说是追求,他从没要求过我做他的女朋友,也许那会儿的他都不知道女朋友的涵义,只是从某本书翻开的第一页看到了那句“谨以此书献给我最爱的——”便照猫画虎地搬了过来。
他只是对我很好,每逢我做值日生,他便抢着帮我扫地;每逢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便坐到我身边扑闪着大眼睛安慰我;每逢有别的男生对我挑衅的时候,他便像个大侠一样挡在我的面前。
就这样被宠着,直到出院后两个月的某一天,童正新小心翼翼地挪到我的面前,用漂亮的眼睛望着我问道:“颜冬影,你怎么……变丰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