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陌笙看到自己的妈妈抓起一个女人的头发,往那女人脸上狠打几巴掌,然后从旁边拎起锅,砸在爸爸脸上。
尖叫声、骂声、哭声、东西掉在地上的巨响,将旁边的邻居吸引过来。
邻居问陌笙:“哎哟,怎么回事啊?那是你妈妈吗?喔唷,好猛的女人,怎么跟个泼妇一样。我的妈,瞧那嘴脸,咦。”
陌笙狠狠抹掉糊眼睛的眼泪,说:“那是我妈妈,我妈妈很漂亮。”
至于那个女人……
陌笙盯着她看,只看到她闪着亮片的眼皮和很黑很长的睫毛。
后来邻居们全都挤上去拉关倩茹,有的拽陌盛行。
一片混乱间,陌笙见到那个女人骂骂咧咧地穿上衣服,从她身边过时,还低头瞧了她一眼,骂一句:“他妈的,有老婆就算了,怎么还有个拖油瓶。”
陌笙通过这一句话,隐约觉得这件事,也许只有一个人错了。
那就是她的爸爸。
可她没说。
因为她想着,也许这种事情和他们在学校犯错是一样的,两个人犯错总比一个人犯错要好,如果两个人都犯错,那么其中一个人承担的罪罚应该会轻一点。
那天之后,陌笙原本完整的家一直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
直到陌笙六年级升初一的那个夏天,陌盛行工作的工地偷工减料,楼房从半截坍塌,陌盛行从顶楼跌落,被精扎螺纹钢筋贯穿胸口,人当场死亡。
说来也算他倒霉,那么大事故,居然只死他一个人,老板“威逼利诱”,让工地所有人一口咬死是天气意外,政府不插手,事情自然很快就过去。至于给的赔偿,不过三五万块钱。
好在关倩茹不是个省油的灯,又是蹲点上老板家闹,又是拉拢姐妹好友嚼舌根,磨大半年终于磨到手十万块钱。
同年年尾的冬天,关倩茹带陌笙离开小镇,定居南香县。
搬家那天依然下了好大一场雪,关倩茹租的新家是一处总高只有四楼的老旧筒子楼,楼道漏风,隔音差,站在一楼恨不得能听见顶楼的吵架声。
陌笙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进巷子里,路过第一个路口时,忽然窜出来一条大黑狗。
陌笙没站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也摁进雪里。
“彪子。”一道谈不上呵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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