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心怡告了声罪,然后走了出去。
凌云志回身示意仇戈,仇戈知主人不放心她孤身单行,飞快地追了出去。
冷风举坛,目注凌云志道:“前日结识乐兄,已使冷风欣喜若狂,相见恨晚,今日再见凌兄如此仁心侠骨的豪杰,更觉不虚此生,来,为我们的结识,大家共干一口。”
凌云志直觉热血沸腾,眼前三人甚合他的脾性,让他在这异世界中首次享受到友情的熏染,举起小坛,毫不犹豫地放在嘴边,往里灌去。
乐毅、无匣也是性情中人,闻言豪爽地举坛就灌。
大口喝了几口,凌云志放下小坛,伸手抹去嘴边的酒,暗道,这就是古时候的酒吗?清淡微酸、没有酒劲,有点像现代的果酒。
大家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谈兴更浓,尤其是乐毅出师以后游历过很多地方,将各地风土人情、稀奇古怪之事讲述一番,听得人兴趣盎然。
无匣抓起一块烤肉,撕咬吃了几口,“冷大哥,消灭了这股盗匪,村子就安全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出门游历一下了?”
他的话提醒了凌云志,那股盗匪原来的目标应该是冷家村,只是意外发现了楼船才临时改变的目标,听无匣的意思,双方好像有什么过节似的。
冷风看样子颇为意动,迟疑了半天,才道:“按说经过咱们俩这半年来的训练,村民自保应该没问题,可是我担心明弟年少、经验不足,担负不起领导大伙的重任。现在兵荒马乱的,不光要担心匪乱,还要防着那些官兵,万一出现差错,我们俩就得后悔终生。”忧虑之情自然流露。
无匣一时默默无言,能看得出他们两人对这冷家村非常有感情。
冷风无奈地看了无匣一眼,对凌云志解释道:“我和无匣很小就成了孤儿,是全村的父老乡亲们东家一口西家一口把我们养大的,八岁那年,师傅云灵子路过本村,看中了我们两人的资质,把我们带离了村子。山中学艺十年,年初我们才返回村子,当时微山匪徒的一小股正在村里抢掠,我和无匣杀光了小股匪徒。担心微山盗匪回来报复,我们把村民组织起来进行了训练,村里大多是些猎户和渔民,稍加训练,就基本能应付一些小型的战斗。一直没等来盗匪,倒是接待了不少要物要税的官差,冷家村本来就穷,我们自己都吃不饱,哪有余物交给他们,所以都叫我们……”冷风比划了一下脖子。
“对付这些贪官污吏,只要做得隐秘,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乐毅赞许道。
冷风可能也是首次跟人说起杀官差的事,说完有些后悔,毕竟杀官差就等于造反,后果甚大,一个口风不严,就可能是被屠村的结局。
乐毅的马上表态,让冷风、无匣松了一口气。
凌云志叹了口气,劝道:“冷大哥,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能拖得一时,但救不了一世啊!而且后果太严重,还请三思。”
战国中期,为了适应战争的需要,各诸侯国争相吸引人才,出现了布衣卿相之局和“礼贤下士”之风,冷风和无匣有着一身不俗的本领,在这种大环境下,想图个前途应该不是很难,可是为了那份难舍的乡情、恩情,恐怕他们两人很难有离开冷家村的机会。凌云志对他们既充满了敬佩,又感到深深的惋惜。
冷风感慨道:“我也明白这道理,可是这世道根本就没给我们穷人留出其他的活路。”
“唉,像冷家村的情况还算比较好的了,毕竟这里离战场还远一些。那些离战场较近的村庄就惨了,每次战争过后,沿路到处能看见逃难的流民。那真是流离失所、土地荒芜、尸殍遍野、白骨塞路啊!”乐毅有感而发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凡有战乱倒霉的都是平民百姓。”凌云志闻言,感慨万千,几千年的中国史,每逢战乱,苦的还不都是老百姓。
凌云志悲天悯人的神情带给冷风、乐毅、无匣一阵心灵的震撼,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得真是太透彻了。
四人一时沉默无言,仰头灌酒,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
“凌兄、乐兄,对不起,扫了大家的兴。来,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些烦心事,喝酒,喝酒。”冷风打破沉寂,一举坛子,歉然道。
凌云志举起坛子喝了一大口,悠然道:“冷兄、无兄都有一身不凡的本领,窝在这小山村中实在可惜,不如出外闯荡一番,或可给村中的父老闯出一条新路来。在下这次前往越国经商带了一些金子,就给村中留下五百两,让村民每年购进一些粮食缴税和度日,我想可以坚持两到三年,这样你们就可以放心离开。”
冷风、无匣、乐毅眼睛都是一亮,接着冷风、无匣脸上透着感激,眼神一黯,一齐摇了摇头,无匣道:“谢谢凌兄的一番好意,无功不受禄,我们岂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影响凌兄的发展。”
乐毅微微一笑,摇头晃脑地说道:“无兄,此言差矣。岂不闻:朋友之交,贵在交心。你我四人,本为天南地北,今有幸聚在这冷家村,幸赖一个缘字。而且,我们年龄相仿,志趣相投,仿似多年的知己一般,今世难求,我们怎能轻易地舍弃这难得的一聚,正该永结同心,互相扶助,岂能轻言无功不受禄。”
凌云志鼓掌相应,笑道:“乐兄此言,正合我意。不如我们四人结成异性兄弟,互扶互助,永不相忘。如何?”
乐毅手舞足蹈,站起身来,笑道:“凌兄提议最好,我举双手赞成。”
冷风、无匣互相看了一眼,冷风激动地说道:“承蒙凌兄、乐兄不弃,我和无匣求之不得。”
无匣也跳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太好了,那我们就做异姓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