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瞧着他,心里一阵难过,她看到他成婚后的变化,知道芷荀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片刻,又听他沉沉的开口:&ldo;我要亲自去见秦婆婆,亲耳听她对我说,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要答应我,不要对任何人吐露这件事,包括夫人和大爷,你能答应我吗?&rdo;
他幽幽的望着她,眼中有星芒闪烁,她立即应诺。
&ldo;我们明日便动身去你的家乡。&rdo;
&ldo;可是要怎样对夫人解释呢?&rdo;
&ldo;只说我要去探望房家的旧仆,放心,我有办法叫她不疑心。&rdo;
月的清辉温柔的抚上她的面容,她的肌肤在月光下更显皙白。房峙祖定定的凝视着她,她睡得很沉,侧着身子蜷缩着,如婴儿一般无知无觉,小巧的唇翘着,他忍不住就要吻下去,可唇还没有落下却改了方向,在她的额角轻轻一印。
她似乎被得弄痒了,身子向他怀里偎了偎,口中极轻的呢喃出难以辨清的两个字,他知道,她说的是&ldo;六叔&rdo;。
他不止一次的告诉她,不要再叫她六叔,可在这件事上,她却表现得足够坚持,除了在外人面前僵硬的唤过两回他的名字外,私底下依旧锲而不舍的唤他六叔,并且越来越肆无忌惮。
&ldo;你到底是谁?&rdo;他幽幽轻问。思潮似海,一夜不能成眠。
几天后,张妈又回到了阜州老家,恍惚中只觉做梦一般。她每次回乡都要在路上辗转小半月,这次随着东家出了一趟门儿,才深切体会到财势发挥的强大作用。每次转乘火车、汽车或是船,都有人提前安排好了一切恭候着他们,轮换交替载着他们日夜兼程,不停的赶路,没有因为等车等船浪费一点时间。一路上的吃用以及各个方面的条件,均同在家里一样,真是令她大开了眼界,只几天时间,他们就到达了她的老家阜州。
汽车才一进村,张妈就看见自家那撞新修的大宅矗立在一片贫瘠的老宅之中。汽车行驶在颠簸崎岖的小路上,不时从背篓扛锄的村民身边行过,频频引来好奇惊慕的眼光。
前路越行越窄,需下车步行。张妈刚一下车,就见从围观的人丛中走出一位老者,她立即上前招呼一声&ldo;沈老伯&rdo;。
&ldo;大侄女儿,真的是你呀,你这么快就接到消息赶回来啦?&rdo;那老者佝偻着腰,惊奇不已。
&ldo;您老说什么?接到了什么消息?&rdo;张妈诧异。
&ldo;秦老婆子几天前过世了,你知道不知道?&rdo;
………………
火车的隆隆声碾过耳际,车窗外低矮的民居接踵而过。房峙祖坐在包厢里,深深吐了口气。本来,他已鼓足了勇气准备好去揭开真相,却意外的迎来了秦氏过世的噩耗,那真相如同悬于头顶的利剑,迟迟不落,折磨着人的心性。
面前酒杯里的伏特加随着车厢的晃动轻轻漾着,他举起它倾杯而尽,一道冷冽的火龙穿喉而下,刺激着他绷紧的神经。
芷荀纯净的容颜出现在他眼前,此刻,他好想抱着她亲一亲。
思绪飘到了出门前的一个晚上,芷荀独自在画室里很久都没有出来,他在房间里等得不耐烦,好奇的走进画室去瞧。她听到声响,从画架前抬起头,见是他,一双美眸霎时闪亮,她已经在这里等他好久了。
他闲闲的踱至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俯身亲了亲,语意温柔,声线缠绵:&ldo;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要忙吗?&rdo;她正在筹办一个画展,这他清楚,可她这么晚了还不回房,他可不能容忍。
她咬着唇,小狐狸似的笑笑,扭捏着道:&ldo;六叔……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rdo;
&ldo;什么事?&rdo;她的形容激起了他的好奇心,直觉告诉他,那一定是一件不错的美事。
&ldo;我想为你画一张……裸体像,好不好啊?&rdo;
他极其意外的张了张嘴,英挺的眉毛皱到了一块:&ldo;不行!&rdo;他果毅的回绝了她。她要让全上海的人都看到他的裸体画像吗?难为她怎么想得出?他不能同意!坚决不能!
&ldo;六叔你就答应我吧,你的身材那样好,不画下来多可惜啊!&rdo;她扯着他的衣袖娇嗔着,活像一只小赖皮狗缠住了他。
他沉着脸抽回手臂就往外走:&ldo;没有商量的余地。&rdo;
她一个箭步冲到门边栓上了门,转身靠在门板上,横着双臂:&ldo;我不让你出去!&rdo;她眸中闪烁着委屈和执拗,浓睫忽闪着:&ldo;你就为艺术献一次身嘛!&rdo;
他立在当地,抱着双臂无奈至极,啼笑皆非的审视她:&ldo;把我的裸体画像挂在墙上给人家随便看,我和一只大猩猩有什么区别?&rdo;
&ldo;哎呦!我不会拿给别人看的,你想多了。&rdo;
&ldo;不给别人看?就只有你自己可以看?&rdo;
她拼命的点头。
他走过去将她拉开:&ldo;那就更不必麻烦了,我的身体你不是每晚都可以看到?&rdo;
他要去开门,却被她翻转过身体,按在了门上,然后不由分说的去解他的衣扣:&ldo;求求你了,答应了我吧!&rdo;
&ldo;不行!&rdo;裸着身子在画架前保持奇怪的姿势,想一想都觉得别扭。他按住解自己扣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