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和霖迟疑地说:“我不能确定,也许是水痘。可以送到我的医馆去住两天,观察一下。”
大家又互递眼色:想想刚才这施郎中说的话,他这是在赚钱呢!人们马上把他说的病症也打了折扣。
秦全口气不善地说:“是我先看到了这位公子的,去我的医馆!”
施和霖面露不舍地说:“我也跟着去看看吧!”
秦全愤怒地说:“不劳师兄大驾了!”
施和霖一看没钱挣,也怒了,大声说道:“你的医馆那么简陋,还不如让他回家去歇着!”
秦全也大声争论:“万一是天花呢?他回家,那一家子人都染上了!”
施和霖冷笑:“天花哪里有那么容易得的?如果是天花,周围的人也该染上了。”大家听了,又离开得远些。
秦全不服气地说:“十疹九无惊,余一要你命!哪怕不是天花,就是水痘也能传给人!”
施和霖昂头傲慢地笑:“你还懂这些?你几次诊得准过?我跟你说,这就是寻常的疹子,让他赶快回家吧!”
有人低声说:“你这是自己挣不到钱,也不让别人挣到吧?挡人财路,如伤父母,做人要厚道啊。”
秦全也气道:“我偏不让他回家!医者父母心,哪怕有万一天花的可能,也不该回家。”
施和霖一副生气的样子哼了一下,鄙夷说:“你不过是想赚人的钱罢了!”转身背手离开了。
丁内侍脸上挂着不知所措的表情,把四皇子交给了秦全,自己去马车停靠处叫来了马车。马车到来时,四皇子已经满脸通红,脸上起了好多红疹子,实打实的生病模样了。
丁内侍扶了四皇子进了马车,秦全自己却上了另一辆马车:表示万一是天花,自己可不愿传染!
秦全领着皇宫的马车到了自己的医馆,丁内侍打发了赶车的先回宫报信,说四皇子在外面突然发病,有郎中怀疑是天花,不敢回宫,先到郎中的医馆看看,请宫里快派御医过来。
到了医馆后,四皇子被抬入内室。秦全很快把外人都遣散了,说怕是天花,可连别的郎中都不让进,明显是想独吞那份钱。丁内侍也正大光明地把其他客人都赶了出去,说他的主人精贵,要郎中专心护理。
他们到了不久后,段增的马车就在医馆后门停了,段增不显山不露水地进了医馆。
秦全和丁内侍在内室等待。段增问道:“东西都弄好了?”
秦全端出一个泥盆,揭开上面盖的湿布,里面是按照段增指示和好的泥巴。他有些不信任地看段增,小声说:“你这小娃真行吗?不行的话,还是找个有名的……”
丁内侍忙打断说:“快些吧,现在另找人可来不及了,宫里的御医快到了。”
秦全帮忙让四皇子躺好,丁内侍卷起四皇子的裤脚。段增神色严肃,他把随身带的一卷布包打开,露出里面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丁内侍也有些慌了,使劲咽吐沫。
段增先在四皇子的手腕处扎上了几支针,为四皇子喂下了一丸药,然后对秦全和丁内侍说:“你们按住他,也别让他出声。”
丁内侍开始乱抖起来,结巴着说:“能……能行吗……”
四皇子反而镇定下来了,自己拿出了块手帕咬在了牙齿间。
段增挽起袖子,露出干细如木的手,手指如爪,按在了四皇子的腿上。他上下点按了一遍,四皇子已经疼得满身是汗。突然,段增抬头说:“听!外面有人!”
四皇子和丁内侍脸色大变,不由转脸看门口处。就在这时,段增举起手掌在四皇子的一处腿骨上悍然劈下!
后世那些练了跆拳道的人,一掌下来,几块砖头都能应声而断。段增虽然是个少年,但他天赋奇绝,从小劈柴捣药练力,平时起手如风,又知四皇子断腿的骨缝之处,他手掌落处,只听轻微一声响,四皇子闷声一哼,疼得晕了过去。
秦全也快四十岁了,可被段增这一手吓得呆在当场,张着嘴。丁内侍抱着四皇子只能发出断续的哭声。
段增像没听见,闭着眼睛,双手在四皇子的小腿上慢慢摸索,秦全知道他在驳骨,就是将骨头揉并在一起。这是名家高人不传之密,谁能想到这一个少年竟然有此绝技。忙专注了精神,仔细观看。
段增停了手,将泥巴涂抹在断腿处,去洗了手,拔了针,小声说道:“等泥干了,就能盖上了。
丁内侍将四皇子放躺在床上,脸上又是泪又是汗,段增把针袋卷好,拿开泥盆,说道:“我先走了,你们等着御医吧。”
他走了,丁内侍心惊胆战地看秦全:“能瞒过御医吗?”
秦全慢慢地从方才的震撼里醒过来,对丁内侍说:“不该有事,我那个师哥给的药一向灵验,照我师哥说的,一会儿你家主人的疹子该发得更厉害。而且他这么一折腾,元气大伤,脉象上就能诊出心脉薄弱,气虚不足,如果那些御医真的有两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