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指尖掐的发白,轻轻的挨着凳子坐下,怎么坐都坐不踏实。
“为父早就知道那个大胡子就是萧清川。”温峰饮了杯酒,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这样做对女儿是好是坏。
“爹爹?”温黎果然睁大了眼睛,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直隐忍。
温峰抬手示意她不要激动,听他说。
“其实爹爹并不在意他算计了爹爹这件事情。”
温黎明白为什么,“因为爹爹想要去寻娘亲。”
温峰见她难过,心里面也不好受,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继续道:“但是他接近你来陷害我,我是痛恶的。”
温黎难受地揉着收进袖中,还没来得及扔的紫色帕子,她也因为此备受煎熬。
“可是爹爹更不希望你难过,你和他之间终究要有个了断,他那样偏执的性子,封的了一时的记忆,挡不住他一世,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爹爹也不能保证能不被他寻到。”
“而且爹爹知道你心里面有结,你躲在这庄子里面一辈子就真正的快乐吗?”
“趁着爹爹还能跟他拼一把,我们就此了结吧。”
温黎闻言,眼里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话里带着哭音,“爹爹,我不想你有事。”
温峰最见不得女儿哭,他冷硬的心都软成了水,“黎子,将来你想和他成也好,不成也好,爹爹都在你的身边。”
温峰这一辈子就将两个女人放在心上,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女儿。
为了她们,他自己算得了什么。
萧清川这个男人,初识时他欣赏他,不然不会将女儿嫁给他,他也知道这个男人有野心,只是没想到他的野心用到了他们一家身上,伤了女儿的心。
他不是不想着给女儿报仇,可报仇之后呢?
要么他死,要么萧清川死,甚至两个人一起死,她的女儿余生真得开心吗?
终究是他没本事全身而退,怕女儿为自己伤心罢了。
“爹爹,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过了这道坎,我和他永远也不可能了。”温黎发现爹爹为自己考虑的太多太多,可她真的不想和萧清川有什么牵扯了。
他为了他的霸业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伤害了她最最亲近的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和他再在一起。
甚至他对她的好,她都觉得可笑,伤她时肆无忌惮,这些小恩小惠算什么。
她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那爹爹会为你抗争到底。”温峰手上的酒杯在石桌上碰出了声,只是将未来发生的事情提前,他也趁现在刀没锈,彻底做个了断,否则将来真的是任人揉捏了。
“爹爹您先别动手,我先和他谈谈。”温黎心惊,她真的怕爹爹再出事情。
温峰对她的哀求,还是默认了。
温黎邀请他用晚膳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到了地方发现只有他们两人,他心中更是动容。
晚膳布置在小池边的亭子里,挂着纱帘,夜间也不觉得冷,还能看见波光荡漾。
温黎身上还是白日里的粉纱裙,静静地坐在那里,轻轻瞥来的眼神,都让萧清川胸膛炙热,眉目疏朗。
萧清川顺着温黎的视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眼睛一扫,一桌子的菜,摆的很精致,还有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看到酒,萧清川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温黎的身体不宜饮酒。
温黎无视他的不赞同,挽着衣袖执起酒壶,白玉做得酒壶也没有她的手卓然天成,清香扑鼻的酒水拉出一道弧线落入杯中,“这是桃花酿,我前年亲手酿的,埋在院里的桃花树下,原想着今年冬日里挖出一罐,给爹爹庆生饮用,倒是提前喝上了。”
萧清川听是她酿的,落在酒上的目光也久了些,只是,“你不该饮酒,你身子不好。”
“你知道,也不见得你不让我难受了,就一杯酒而已。”温黎笑说着,没了白日的冷淡,执了一杯就仰头饮了下去,“咳咳,真难喝。”
萧清川被温黎的话说得慌了一下,抬手时,温黎已经灌了自己一杯。
“喝啊。”温黎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却是拿在手中,笑看着他。
他已经很久没见她对他笑得这么甜,不知不觉间就举杯饮了下去,桃花酿对他来说还是淡了,甚至他尝出了淡淡的甜。
“萧清川。”温黎凑近了些,像是说悄悄话一般。
“嗯。”萧清川也凑上去,专注的看着这个让他尝尽爱情酸甜的女人。
“你的酒杯被我涂了毒呢,无色无味哦。”温黎唇角翘起,她似乎有些醉了,说的话带着桃花香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