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听听,这是什么语气?你可以再跩一点、再冷酷一点!』姜佑勋在彼端哇哇大叫。『你这个见色忘友的败类,一拐到我们家的“甜心主播”就这么跩,过河拆桥,也不想想是谁替你制造机会的?谢媒红包都还没包来,就敢对我大呼小叫?你不怕遭天谴啊!』
“讲重点,有屁快放,我真的很忙。”严树伦直皱眉,非常后悔自己为何要接这通电话,真是误交匪类。
『快叫风筝回来,出大新闻了!』姜佑勋的语气转为严肃。『高雄的捷运施工处突然严重下陷,状况危急。当地的记者已经冲到第一线去,待会儿午夜十二点的整点新闻要SNG联机,我怕新手主播无法胜任,所以要风筝赶回棚内担任主播。她的临场反应最好,快,你快叫她接电话,我跟她说细节!』
“找你的。”树伦只好把手机交给风筝。
唉唉,看来他要飞车把佳人送回台北,夜景只好改天再来看了。不过无妨,反正他有的是时间追求她。
“找我?”风筝一脸狐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知道她跟严树伦在一起,但还是接过手机。
“你好,我是风筝。啊?总监?”听到对方的声音,风筝顿时慌了手脚,半怨半嗔地瞟了树伦一眼。“是,马上回棚内吗?十二点现场联机?……好好……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现在立刻赶回去。”
结束通话后,风筝立刻站起来。“快,我要赶回摄影棚!”
“别急,我送你过去,一定会让你准时出现的。”树伦跟着起身,结帐后带着她走向停车场。
两人坐上车后,风筝问他。“你怎么会认识姜总监?”
“你叫他『姜总监』啊?原来禽兽佑也有被称为『总监』的一天,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树伦发动引擎,哈哈大笑。“他是我很久以前的好友,认识十几年了,我们三个男人对外号称『三剑客』,对内却喜欢互相糟蹋,互取不入流的绰号,他的外号是『禽兽佑』,我是『卑鄙伦』,还有一个罗子骥,外号『无耻骥』。”
“禽兽佑?卑鄙伦?无耻骥?”风筝笑弯了腰。“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绰号?对了,你有没有跟我们总监乱讲话?他……他怎么会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吃宵夜?”她问到重点。
“什么叫做『乱讲话』?”严树伦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深邃黑眸熠熠生辉。“你是指我有没有告诉他──我想追求你,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我是还没明讲啦,不过只要有眼睛的人,一定可以看出端倪的。”
“你……无聊!我又不是问这个,而且我也……也不是你的女朋友……”
被他电力超强的魔瞳狠狠一电,风筝的粉颊迅速烫红,慌乱地扭头看向窗外,双手还紧张地互绞。这男人讲话真直接,可她的心干么“怦怦怦”地跳得这么快啊?她一直命令自己要镇定点,但甜蜜的暖流却悄悄滑过心湖。她承认,自己的确很欣赏这个男人,喜欢他的直接,也喜欢他的坦率,更喜欢他那股顶天立地的气势……
像是要掩饰内心的骚动,风筝从随身皮包中找出一个化妆包,利用车子的后视镜,开始熟练地化起妆来。
“你不会介意女人在你车上化妆吧?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没办法,我一赶到电视台后就要直接冲上主播台,开始现场联机。事前还要大概看一下新闻稿,跟总监和导播沟通一下意见,到时绝对没有时间让我好好化妆的,因此最好现在就先打理好外表,这样待会儿就可以直接上阵了。”
“我不介意啊!”树伦好奇地瞥了她几眼。“不过你的技术真是厉害耶,这么快的车速下还可以利落地画眉毛、画眼线、上睫毛膏,而且还不会失手画歪掉。”
“熟能生巧。”风筝俏皮一笑,拿出眼影盒,熟练地描绘眼妆。“这一行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只要公司一通电话,不管任何时间,你都要神采奕奕地出现在荧光幕上。女记者更是人人都练出一套边开车边化妆的『特异功能』了,我的车上甚至还有备用的套装、高跟鞋和简单的盥洗包,随时都可以出差。”
树伦很佩服。“看来,这一行不只是外界看到的光鲜亮丽。我今天跟禽兽佑聊过,他说他的压力很大,快过劳死了。”
风筝耸耸肩。“这一行不管是男是女,所承受的压力都很大。因为观众看不到幕后的万千艰苦,只看到呈现在荧光幕上的画面是否精彩。我们这一行还有个很有趣的名言喔──跑新闻时,女生当男生用,男生当畜生用!”
“哈哈!”树伦恣意大笑。“男生当畜生用?真绝!我终于知道禽兽佑为何可以在这一行如鱼得水啦!”
风筝也笑了笑。“还有很多有趣的突发状况呢。我刚坐上主播台时,都负责晨间节目,因为那个时段较辛苦,所以都交给菜鸟。有一次要播凌晨六点的晨间新闻,因为眼睛太干了,隐形眼镜差点戴不上去,勉强戴上去后,念了两条新闻,就因为眼睛刺痛,开始流眼泪。还有好心的观众打电话进来,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为何边播边哭?”
说说笑笑中,风筝紧张的心情也开始放松了。刚接到姜佑勋的电话,得知自己要主持现场联机时,她的确有些紧张。但跟严树伦聊天却可以让她放松,他的笑容彷佛带着魔力,可以卸下她肩上的沉重负担,让她瞬间对自己充满信心。
“轰──”
立体环绕音响传出惊人的爆炸声和打斗声,两派人马在荧光幕上厮杀得你死我活。茶几上的白玫瑰绽放着阵阵甜香,双人躺椅上,风筝微偏着头,靠着抱枕酣然入睡。
严树伦捧着一壶水果茶,兴高采烈地由开放式的厨房走向视听室,边走边问:“喝水果茶好不好?对了,你想吃什么点心?水果松饼还是冰泡芙?”
他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佳人靠着抱枕甜甜入睡的模样。
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他先把托盘放到茶几上后,再放轻脚步,走到卧室取来丝质薄被,温柔地覆在风筝身上。
可怜的小女人,一定是累坏了。
自从那晚由基隆回来后,他就彻底实行追求的诺言。送花、送点心到她公司不过是小case罢了,只要可以挪出时间,他还会专程接送风筝上下班,押着工作狂的风筝去吃饭、去健身房或SPA水疗馆彻底放松身心。
这两天风筝难得连休,两人本来说好要去香港玩一玩、搭游艇出海的,但他看风筝一脸疲倦的样子,不愿让她舟车劳顿,因此体贴地取消行程,改载她到自己在阳明山上的别墅看影碟或游泳。
挑了两人都想看的影碟打算一起欣赏,想不到他才踏出视听室没五分钟,风筝居然就睡着了。
舍不得吵醒她,树伦在双人躺椅上缓缓躺下,拿起遥控器关掉音响和DVD后,转头微笑地凝视佳人可爱的睡脸。
她真是累坏了。
他知道风筝的工作压力很大,自从那次负责主持SNG的联机新闻后,她临危不乱的反应和条理分明的组织能力,立即赢得各界的赞赏与肯定。观众更加喜爱她、信赖她,同行之间嫉妒的耳语也减少了,没人敢再乱传一些毫无根据的谣言,因为风筝已经以实力证明她的确可以独当一面,不需依靠任何关系。
备受期待之下,风筝的压力也更大了。其实都是她给自己的压力,因为在专业知识上,她永远没有自满的一天,总是兢兢业业地鞭策自己,要求自己做得更好、更完美。
她昨晚应该又没睡好吧?树伦怜惜地轻抚她柔顺的长发。她的脸蛋好小,尖细的下巴彷佛一捏就碎,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排小窗帘,下方却有着淡淡的阴影,这代表她常常失眠……
她肤白如雪,无瑕的粉颊透着淡淡的嫣红,可爱的耳垂像是洁净的小贝壳,令他好想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