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私家菜馆胡理就自己的字说了一些他的看法,精辟到位,颇有一股大家之风,并夸赞于虹的天赋确实令人羡慕。
这种激奋充斥全身回到家里她就有一股立刻挥墨的冲动。
但是马上胡理话就犹如在耳边,“颜真卿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之中就说,“用笔应如锥画沙,如印印泥,笔锋常欲使其透过纸背…”核心要义就是一个字,慢,否则就是描字,而不是写字。
胡理一眼就看出自己将硬笔的笔法带入毛笔字,“时时只见龙蛇走”,高手与菜鸟在行家面前一眼即识。
“这才是云泥之别,我在花团锦簇之中被捧的已经迷失方向了。哼,这就是典型的捧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字画非小道,世人形似耳’,这句话他说的太有道理了。”
于虹慢慢调水研墨不由就自言自语起来。
同时胡理也给她提出建议,应从楷书和隶书入手,掌握各种笔法后再学其他书体就有了基础。
临帖是练好字的必要手段,自己全凭自己的想法随意写,是上不了路的。
“良药苦口利于行啊,现在开始也不晚,再说我的基础也不差哦!”
于虹自己鼓了鼓劲儿,拿出一本字帖,按胡理所说的要仔细观察,不要匆匆一瞥就急忙忙写,这就是心急手快,过于浮躁。
于红蓦然抬起头,儿子姜山那过于浮躁的性子莫非就是源于自己?!
想到这里于虹拿着狼毫不由深深的叹息一声。
十点左右姜浩森回到了家,在门厅换鞋时,听闻小娟说于虹还在书房写字不由一笑,这瘾头怎么突然大了这么多?!
平日里一两个小时就差不多了,今晚这一下就四五个小时了。
“于阿姨那里我都不知道换了几道茶了,她还兴致勃勃得看不出一点累的样子。”
写字是好事,小娟不吝于在姜浩森面前多夸几句,姜浩森笑着点点头进了洗手间洗了洗手走向于虹的书房。
之前于虹坚决不同意铺地毯,嫌弃虚浮没有脚踏实地的安全感,这一点与姜浩森的想法不谋而合。
来到于虹身边,她已全身心投入到临摹字帖的愉悦状态之中,姜浩森看着她一板一眼的写字,不时比对面前那厚厚一本字帖。
毕竟自己有读中文系的底子,片刻他就看出来是颜真卿的《多宝塔碑》,三十四行每行六十六个字。
这字帖还称不上颜真卿成熟时期的代表,与他后来的《麻姑仙坛记》《颜家庙碑》风格迥异,但初学颜体者这颜楷是成功的第一步。
看着于虹临帖而不是往日,来了兴致起笔就笔走龙蛇,想到哪儿写到哪儿。
不过姜浩森一看都还是初高中的诗词多一些,毕竟这些对于于虹记忆比较深刻,那《大学语文》中的倒未见一首,有时想想也不禁莞尔。
可即便如此,这于虹虽文化不高,但这一手好字也确实挡住了许多人的嘴。
那省秘书长叶建新担任广电局副局长老婆的字,姜浩森见过简直就是“春蚓秋蛇”,歪歪扭扭不忍卒赌。
字这就是一个人的脸面,自己媳妇儿的这个就相当漂亮,甚至比自己都强出许多。
自己的字当初就是一个敲门砖,外人见了都说不错,但外出公干的接待单位每每要他留下题词墨宝,都被他一一婉拒。
谁不知道邻省的一位领导在位时也喜好书法,一幅字可被拍到几万甚至十数万。
可是等他下台之后一幅字竟然只要6400块,还顶不上他在位时的一顿饭钱,被沦为官场笑柄,姜浩森可不想重蹈覆辙。
可是细细想来,这背后的东西却非常耐人寻味,值得品味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