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四众哗然,可还是有一人坐定不动,晏九九不免多看了一眼,那人坐在靠门边的位置,是景氏宗族里的叔伯,她曾听景施琅说过商贸也有一位景氏的叔伯在董事会里,只是同脉不同枝,按辈分来说应是喊一声七叔伯,景七叔这一脉要追溯到当年那位致仕从商的阁老,景阁老当年生有三子五女,景施琅这一枝是嫡长子传下来的,而景七叔也是嫡出却不过是次子,后来阁老驾鹤西行之后,嫡长子次子继承家业之时,景泰商贸大部分的股份都是由嫡长子打理,次子分的一点股份和大量的金银财宝,可奈何创业难,守业难上加难,这次子一支将现金和财宝败得所剩无几,只有这仅有的商贸股份赖以生存,不过景泰商贸在中外享誉盛名,这年年的红利自然赚的满钵,这景七叔一家虽然单独来说算不上是洛城富贵圈里响当当的人物,可依傍着景氏名门望族的名头,只要这景泰商贸在一天,子子孙孙都是不愁吃喝,因而也算得上是如鱼得水。
晏九九敛眸不再去瞧任何一个人,她接过文件打开,朗声字字清亮道:“景泰商贸总裁,暨代理董长------景施琅先生,因病休假在家中疗养,恐不能体谅商贸诸事,今委托景泰商贸总经理金启璇女士拟将代理总裁一职,我原有职务工作全权交予金启璇女士处理…”
“怎么可能!”话还没说完,晏九九左下手第一个董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她指着晏九九道:“总裁生病事务交接情有可原,可你来景泰商贸不到一年,总裁怎么可能把手头的事务全权交给你!”
晏九九含笑瞧着他,意味深长道:“那钱董事你觉得…这个位置由谁来暂时代理好呢?”
“这…”
她目光灼灼的审视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好似猜到了什么一般,猛然竖起一根指头道:“哦!要不您来?”
晏九九赶忙退到椅子后面,假意拍了拍靠背上的灰尘。
那董事不去瞧总裁的那把太师椅,转过头时不时的斜了晏九九几眼,掏出口袋里的方巾揩尽额头上的汗。
晏九九抬眼瞧了那景七叔一眼,依旧是不动神色样子,与议论纷纷的其余董事相比,很是突兀。
她双目瞥着景七叔,慢慢拉了景施琅的那把椅子坐下,单手撑着下巴,视线从景七叔的身上转到眼前站着的董事,她气定神闲道:“钱董事,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您应该是景泰商贸资历最老的董事,按理来说这代理总裁之位应由你来暂代,只是……我这样向总裁提议却被驳回,其中道理你应是知晓的……”
钱董事揩汗的手,骤然一顿,难道……难道金启璇知道他亏空公款的事情?那时候他也不是故意挪用的…在宛平出公差跟那些爷们儿赌马不仅将带去的公款输得精光还欠下一屁股债,连着谈的那笔生意也黄了,好在此事无人知晓,不过后来他填不上那颗漏洞被总裁发现他说出事实,才得知当初那笔生意景泰商贸拔得头筹,眼红景泰的人不计其数,那场赌马就是给他下的全套,让他输光了钱生意也丢了,回到洛城又不能说,真是哑巴吃了黄连亏,有苦难言!
好在总裁并未追究,自打这件事之后他就更加小心翼翼,只是这金启璇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难道总裁还对他有芥蒂?
钱董事在心中懊恼不已,只是诸事已定他也不能扭转着乾坤罢。
“这总裁白纸黑字的文书放在这里我们当然是上传下达了,总经理年轻有为,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左右不过是年长一些,钱董事,切莫倚老卖老哦!快坐下吧!”周董事打着圆场,下一秒却话锋斗转,“这马上歌剧院就要开始修建了,这件事情一直是总裁自己亲力亲为,总经理您对此事的来龙去脉只怕没有那么清楚…”
她右下手的周董事突然发问,晏九九并无惧色,顺水推舟?然后再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总裁这个位置不是她金启璇想坐就做?若是景施琅的事情在她手上办砸了,到时候就不是千夫所指那么简单,说不好只怕连景施琅这总裁都会落得一个用人不周的声名。
晏九九心神微敛,“周董事……这个歌剧院的方案确实是总裁亲力亲为跟进,可是你也许并不清楚…这个方案是我从日不落帝国带回来的,其中设计师、建筑师以及场地监理施工等等都是引用杜威地产名下的优秀人才!”
她字字铿锵,当初她提出这个方案的初衷是为了将这歌剧院作为洛城与国际接上轨道的,又因为这项建筑工程可以说是工程量庞大,景泰商贸树敌无数,所以她建议景施琅亲自跟进,这是众所周知的,虽然是以景泰商贸的名义出资策划,但是核心技术都是她从日不落帝国引进而来,景施琅和她一个出钱一个出力,缺一不可。
周董事自然知道其中利害,若是眼前的女子贸然抽身,景泰商贸就算家财万贯也不一定能请到十拿九稳的人来施工,东方此时在建筑方面是尤为欠缺的。
她自知自己理短便三缄其口不再言语。
晏九九也不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当务之急是要令众人信服她这个暂代总裁,她才好一心投到景施琅和她所计划的事情中。
在这段时期,她对周遭的一切都保持异常的敏锐,就今日来说,董事会八名董事,除却七人分作两派,分别是以周董事和钱董事为首,只余景七叔一人尚未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