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景施琅笑意悠然的看了她一眼,“天天往你府里递的帖子那门前的守卫必定会检查一二,以确保你的安全…”
“确保我的安全?”晏九九回头瞧了眼门前的守卫,“他是你们家的人,自然你想知道什么便知道什么了!”
景施琅双手斜插在裤子口袋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底是望不尽的深渊,突然,他伸手朝晏九九的头顶而去,那杏目怒睁的女子下意识的退避。
他那修长精健的手臂却如流水行云般流畅,“别动!”
那眼前的女子便不再动了。
晏九九暗自腹诽,“他叫我不动我就不动了吗?我什么时候这么听话?”
想着不免暗自懊恼自己没用。
那倚车而立的男子潇洒俊逸,轻俯的脸颊曲线刚毅,宛若鬼斧天工的雕刻一般,他认真的调整着晏九九头顶的八攒珍珠绉纱小礼帽,仿若调教一只懒惰的猫儿。
“马虎相儿”他顺着刮了她俏皮的小鼻子,“帽子都戴反了,不知道吗?”
“……”
晏九九最近的的确确的意识到景施琅让她无言以对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她却次次算在是他攻于算计上,而现在她更加笃定,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此后必定有事等着她。
想着她不经意偷偷看了景施琅身后那些丫鬟婆子和家仆。
“远山,今日你来为启璇驾车,与她同去。”说着又召唤了身后的家仆,“你们三个留在金公馆,你跟着一起去,表小姐什么时候回你们就什么时候回。”
看看看!她说什么!晏九九气的耳朵眼睛鼻子发烫。
可她还是换做一副好颜色,“表哥!只是与顾小姐相聚,又不是赴什么生死宴,无需这么多人跟着,若是顾小姐见了还不知道心里怎么以为我们家如何防着她!”
“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吧?”景施琅一脸戏谑,他看着晏九九乖张的点点头,不禁玩味兴起轻轻拍了一下晏九九的小脸,“嗯……很嫩。”
“……”
可是这样晏九九还是噙着笑脸,她绝不会让景施琅来搅乱她的计划,娘亲回到她的身边,可哥哥生死未明,那日问娘亲只说她随景家走了之后再回去时便已人去楼空,就连景家也不知道哥哥的下落……
一个大活人就凭空消失了?
欧亨利曾说他所派的人来报也是遥遥无音,而当下可以肯定景家与此事无关,可还有谁有这通天的本事让一个与洛城名门有关的人消失的悄无声息?娘亲说此事景家在暗中跟进,可每每到了法租界线索就迅速断掉,景施琅不是经常在法租界很活跃吗?难道他一点都没察觉到什么?
想着晏九九不禁瞟了眼那正看着她的男子。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晏九九冷不防的心虚道。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景施琅一双凤眼衔星,“要去便快去吧!不然晚了时辰便是真的轻慢了人家。”
景施琅冷不丁的说道,转身挥了挥手,便朝景府走去。
他走了倒是好,却给她留下这么多丫鬟婆子仆人……
晏九九心中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一脸苦涩的扎进车厢,任那尾随的仆人装着行李,思绪却顺着那后窗里麒背腰窄的男子渐行渐远。
那法租界是顾家的地盘,洋人的进口药材贸易都是由顾家穿针引线,难怪那洛城贵门沈氏要与他们结成姻亲。可此次为何要邀请她前去?难道是沈家从中作梗?难怪景施琅会派贴身管事和家仆尾随,晏九九这才认真去打量那家仆,只见他眼神剽悍,身材雄健,想来应该是练过功夫的人,可细细再看,却又与平常人无异,晏九九暗暗惊道,难道是个不显山水的高手?
他派了会功夫的人在自己身边……难道此行凶险难测?可为什么他不亲自同行?
晏九九转念又想景家也查不到哥哥的消息。他为什么这么说?想着心下顿时涌起了一个不十分确定的猜测,难道他是在避嫌?
避嫌……
晏九九越想越迷瞪,总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却没想到不过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只觉疑云重重,但却能肯定景施琅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没有表明的,而那顾家想必也脱不了干系……
她似乎嗅到了一抹阴谋的味道。
汽车缓缓驶过法租界与其他街区的安检处,这时她才发觉不知不觉便已走了这般远。
这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她似乎感觉自己又来到那个凛冽的冬天与亨利一同在法国度假,法式风情的建筑,满街白皮肤的人,她静静看着那街上瞳色各异的行人,就像一个个匆匆而过的红尘过客。
她无心欣赏这些外族文化的新鲜靓丽,她此刻只担心她的哥哥,身在何方……
而晏九九万万没想到,邀请她的竟是那样慈眉善目的女子。
“景小姐!您好!”
晏九九礼貌微笑着握手,随初晴褪了披风后便摒退一干人等与那顾心慈相对而坐,她打进门就瞧着那亦曳亦履的女子,她见过身段姣好容颜冶丽的女子,却从未见过眉眼身姿温婉到如此极致的女子,怕是德容下了狠功夫,也就是这样她才会想到那远在日不落帝国冷脸心热的柴明月吧?不知她是否回来了,据说她是洛城柴氏的千金……
“顾小姐,您应该知道我甚少接受他人的邀请…”晏九九率先打开了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