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朝膝盖踢了一脚,“跪下!”
他因为身体还没彻底恢复过来,身体仍旧虚软,只得跄踉跪下,抬起头,这个迎上一双绝美的眸子,正含着胜利者的笑意打量着他。一时间,黑鹰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挣扎着要起身。
不过立即就被按下去了。
海棠打量了片刻,才问道“这就是天鹰岛二当家?”看起来挺普通的嘛。
陶琬也有些怀疑,“我听说天鹰岛二当家黑鹰,力道无穷,武功超凡,眼前这个,也太矮了吧?”好生落魄,和自己所了解的那个一身煞气的黑鹰有所差别。
“士可杀不可辱!”黑鹰也是纵横这片海域多年,也算是一方枭雄,什么时候叫人这么当着面品头论足?更何况他个头偏矮,最介意别人拿这个说事儿,而现在却被当着众位兄弟的面被两个女人指指点点。
可是现在不但沦为阶下囚,还要被如此羞辱,他如何能忍得住这口气?
但海棠还没有忘记天鹰岛杀死的那么多无辜之人,听到他这话,冷冷一笑,“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随即高呼道“传令下去,天鹰岛二当家就在此,与之有仇之人,皆可上前报仇,只要留他性命,手段不论。”
于是就有胆大的人上前来,踹了一脚。
紧接着有人吐口水。
还有个小孩儿拿着木炭往他脸上画乌龟!
生不如死,对于黑鹰来说,想必就是现在这个滋味了。
末了,海棠还吩咐到“全部扔地牢。”又想到他们自称精武,暗地里让人给风先生传话,要了些软筋散。
又将那特意来看热闹的孙昂然喊住,“夫君跟贺大人不在,这城里也就孙大人能做主了,还要劳烦孙大人书信一封,遣几个小贼回去给天鹰岛传个信。”
原本就要拔腿就走的孙昂然被她当众唤住,只得硬生生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苦笑道“这,就算不写信回去,时间久了不见消息,也晓得是全军覆没了,咱们犯不着特意通知他们吧?”
却听海棠说道“谁让你通知他们,我是让你问一问,他们愿意拿多少银子将二当家赎回去?我每日见夫君为这瞻州财政伤脑发愁,奈何我又一区区妇人,帮不上什么忙,如今运气好,好不容易逮住了个有头有脸面的,当然要卖个好价钱。”
孙昂然心说,好一个区区妇人……
惹不起惹不起。顺便多问一句,“那剩下的人呢?”是否也要换钱?
没想到海棠还真接话了,“若是价格可以的话,自然也能赎回,不过咱们是不包活不包邮的。”
她若不说这句话就罢了,可是不包活是什么意思?是要让天鹰岛花银子买一堆死人回去么?这是不是有点羞辱人了?
还有,不包邮又是几个意思?孙昂然下意识问出口“那包油是什么?”不送点回魂灯的油?
“就是让他们自己来接,难不成还等咱们送回去么?送也可以,价钱好商量。”海棠解释着,丝毫没有半点同情这些海盗的意思,他们的手上,不知多少条性命,活着放回去,是等着人家卷土重来么?
孙昂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如此这样羞辱天鹰岛,那大当家会不会被气死?就算不被气死,那也会为了这份脸面,倾巢而出,为他这些兄弟们报仇,不然以后还怎么在这片海域上混?
此刻躺在地上,连声都被卡在喉咙里的黑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棠任意妄为。
活了这几十年,只有当下,他是迫切的想死。
这么多人,而且大都没醒,要没给捆成了粽子,所以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全部塞进大牢里去。
收尾做完,这也是寅时。
陶琬初见海棠之时,觉得美得不可方物。
除了美就是柔弱,让人忍不住生出保护之欲。
但是现在看来,父亲的话对,千万别以貌取人。
这哪里是什么弱女子?连大名鼎鼎的天鹰岛二当家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就栽倒在了她的跟前,心里也想通了,就这么个狠厉决断的女人,她的男人自然简单不了,也难怪会在这短短几个月里将平家大部份掌握。
太恐怖了,这有些颠覆她以往的认知。
而且,这夫妻俩的运气也是出奇的好,亏得陶家姓陶,陶家还有个王妃姑奶奶,不然陶琬真想不出以后他们清理完了了平家,是不是转头就要对付陶家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外太久,着凉了?”海棠见陶琬半天不语,跟个机械般地跟在自己后头,便问了一句。一面也抱着胳膊哆嗦了起来“这白昼交替之时,果然最冷。”是她当时坐在书房二楼时,冷汗流得太多,现在风一吹,冷透心。
陶琬听到海棠的话,忍不住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你,今晚一点都不怕么?”
海棠没料想她这一大晚上都沉默不语,跟个木头人一般,现在好不容易开口了,却问了这么个傻问题。
旋即璀然笑开,“怕啊,可是怕又不能解决问题。”
所以,怕什么?敌人又不会因为你的畏惧害怕而收起手中的刀?
如此,当是迎敌而上,兴许能得那一线生机呢?
“也对,害怕并不能解决问题。”陶琬赞同地点了点头,但仍旧没有松开海棠的手,继续问“你当真是临时做的准备那他们到底如何晕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