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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3页）

“我哪里知道？奇怪的是，她竟然提到了汪昭宇那个蠢货……看起来，汪昭宇与几天前的‘自杀命案’脱不了干系……”

“我不是说那女生，我是说跟在她后面的那个人——那个男的……”李雪菲盯着已经远去的那女生，还有跟在她身后的身影。

“我哪里知道……”

“你不知道？你……没撒谎吧？”

“难道你认出来了？”吴东终于默认了什么。

“难道你没认出来？”李雪菲探究似的反问。

“只是不敢一下子确定……”吴东有些神思渺远了。

“呵，真是好笑！一个和你同学四年的人，当初还是和你一个寝室……现在，你才上研究生，竟然就认不出人家来了……”

“不是四年，是三年，好不好？”

“四年也好，三年也好，都是不短的时间……我看你不敢主动跟我承认你认出他，就是因为心虚……”

“你这是什么话？面对余乔那个‘蠢货’，我有什么心虚的？”吴东语气里有点火药味儿。“我看你今天是哪里不对劲了……”

“我就是想弄清楚，人家到底什么地方让你看不顺眼了？”

“行了！”吴东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不要再跟我提起那个‘蠢货’！一个余乔，一个汪昭宇，都是‘蠢货’……我犯不着为这两个蠢货跟你计较什么……”

“别人都是蠢货，就你是聪明人吗？”李雪菲有意要和吴东“计较”什么。

“我就算也蠢，也比不上那两位……”

“人家余乔怎么惹着你了？你怎么从来不敢开诚布公地说出事实来？”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说不清楚……说清楚了，你也未必听得懂……”

“或许真是我不懂吧？”李雪菲苦笑一下。“我这样浅薄的人怎么能懂你吴大聪明人丰富的精神世界里那一种深刻的‘莫名其妙’呢？……”

“李雪菲，我再次强调，你并不是今天才认识我！如果你后悔跟我了，就趁早说出来！还有……你刚才一心想跟上去，说是担心那女的，恐怕是借口吧？你是不是一心想要跟上余乔，再跟他来点儿什么啊？”

“吴东……”李雪菲的声音颤颤的，很伤心的样子。“如果你要说我和汪昭宇，我都不会生气，因为你有理由——不，是有资格这样怀疑……但是你这样说我和余乔，你就真是太‘讨打’了……”

吴东此刻的表情却是漠然多于怒火。最终，他一个人先离开了清水湖，留下李雪菲茫然地望着湖中央的凉亭。她知道吴东刚才只不过是信口开了一个玩笑，她其实犯不着如此生气。或许，她真正生气的不是吴东开了她和另一个男生的玩笑，而是他刚才在湖边的“冷血”表现。在她心目中，她一直愿意相信自己的男友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她认为他虽然总是说话刻薄，但内心却是有一种沧桑而隐秘的“爱”的情感。可是此刻她又在怀疑自己以前的积极设想：或许，真实的吴东并不是她一厢情愿所“相信”的样子……

第　一　章　飘荡人（4）

4

在湖边让人虚惊一场的女生走上了一条通往C大大门的冷清林荫路。这是路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是身影寥落。它位于悬崖边，也算是C大与外面世界的交接处。路的一边是险峻的高崖，崖下顺流一江浊水。晚上，江的彼岸还会蒙蒙地透着一些稀稀点点的灯火。

“你是没有心的……”她虽然步履艰难，却仍不知疲倦地念着一些诗词化的独白。“你的心是死的！我是说你——虚伪的人……”她指着自己的胸口。“白洁，你真是太狠心了！”她一会儿痛心地控诉自己，一会儿又将矛头指向白洁，神情显得苦涩而扭曲。

在这条路上，她走走停停，步子也越来越显沉重。一阵凉风从她身边掠过，她本能地环抱起自己的身体，却仍禁不住阵阵的寒噤。她咬着唇，闭上了双眼，似乎是想任由自己倒在地上了。可惜，在她还没有等到那份躺下来的轻松时，意外发生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横在半空中托住了她的后背，阻断了她往下坠落的过程。她勉强睁开眼睛，最终发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你是谁？”她有气无力地问。虽然这个人的眼睛一下子就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心感觉，但她还是无法适应与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异性的身体接触。她想撑起自己的身体，却是徒劳。陌生人扶她站稳了，还取下自己的外衣，为她披上。

“我们并不认识……”他望着她，眼里充满了一种让她感到陌生但又觉得温暖的光芒。

“你……怎么跟着我……”她强打起精神，有些警惕地盯着他。

“从湖边……”

“从湖边过来的？……”她猛地提高了声调。

“是的。只是，刚才我在远处……”

“你……你是还没把热闹看够吗？”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更沙哑。

“其实我……”

“还要我再说一个‘滚’字吗？”她愤怒地低吼着。他怔怔地望着她，半晌没说话，仿佛真的被她的反应镇住了。她却不再望着他，只顾着拖起自己那双如同灌满了铅的腿艰难地前行，任由那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滑落在地。

“你去哪里，我可以送你……”男子弯腰捡起自己衣服，同时表达自己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