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们不知道,无论是驱还是迎,到了下一天,世上除了文昊,谁也不知道某某景区竟还有过这样的一段佳话跟美谈。
文昊也仅限于记忆,所有用影像或笔记录下来的证据,到了&ldo;明天&rdo;也随之消失。即便如此,该拍该写的他还拍还写。
他拍写的不是证据,也不是为以后留着当念想,他拍写的只是当下。琼琼当下的投入与满足。只要她幸福,文昊也就幸福了。
飞机火车汽车,这两个月里,没有一天不跟它们打交道。飞机快便做飞机,火车快便乘火车,一下飞机火车后,从不省钱,当即打车以最短的时间去目的地。
甚至到了后来,文昊连飞机火车票的钱也不省了。能买到头等舱绝不买经济舱。
最有意思的是去新疆吐鲁番的火焰山。
头一次,飞机晚点,飞到乌鲁木齐天已经黑了,只好就地找个酒店,洗洗睡觉;第二次,飞机正点,下午四点到乌鲁木齐,如果车开快点,或许还能赶上火焰山的日落,结果在高速上抛锚了;第三次,直到第三次才见到火焰山的晚霞日落,一波三折,只有一小会,很快天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过有这一小会就足够了,连文昊这个连着折腾了三天的人都觉得值,何况于还是&ldo;第一次&rdo;的琼琼。
面对眼前没有尽头的连绵的赤红与芒红,琼琼兴奋得没有像之前那样,当即拿笔架画,而是鲜有的先叫文昊赶紧给她拍个照。
等拍完照后,她才兴冲冲急忙忙的架画拿笔,又是一通诗般写意。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云火燎烧,分不清哪是山哪是云,一幅赤烈而勇猛的火焰山霞图。
还有华山。到华山脚时,天也已经黑了,但素有夜上华山的传统,只有晚间上去,你才明白天梯为什么是天梯,云梯又为什么是云梯。
上大学时,文昊曾夜上过一次华山,相对比较熟。从玉泉院出发,一路云门、回心石而上,登天梯攀云梯,直奔南天门。
为什么说是登天梯?
抬头漆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头顶一盏盏遥远看不到尽头宛如悬空的天灯在一步步一阶阶的凌空指引着你,逐步登级而上,寻光漫上仙宫。
又为什么说是攀云梯?
窄窄的一条石梯,左右悬空,幽黑如魅,同样什么也看不见。你除了牢牢抓紧身边的锁链,附身慢慢低爬,别无选择。
话又说回来,越是惊心动魄的地方,也越是难能可贵越美丽惊艳的地方。
这时你只需稍稍转身,整个华阴县灯火的繁华,尽收眼底。
千里漆黑,一片金黄,人仿佛头顶着星空,脚踏天梯,凌空飘浮于上。忘却两侧的悬崖,记住脚下的惊艳,这也是唯一一次琼琼带了画具却完全没用上的一次。
前一路,顾着心惊肉跳;后一路,又忙着惊叹怒喜,哪还有功夫画画。
而这时轻坐在天梯上的文昊,却在想死。不仅在天梯上,飞机火车汽车上,他也时常在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