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大可不必这样心急,反正陛下就在那里,不来不去。”陌珏扔在试图为自家兄弟争取一线生机,“不如歇息两天,做好准备再前往侍寝?”
萧云镜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背过手去,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带着些淡淡的忧伤,低声喃喃:“人这一辈子啊,但凡还活着,就永远都没准备好的时候,我不会被命运所主宰,我要勇敢前行,扼住命运的咽喉……嗨说这些你也听不懂,赶紧回去告诉陛下,让他洗干净等待本宫,不用太紧张,放轻松!”
放轻松你大爷啊!是个男的就会被你这神经病样子吓得终生不举成么!
“娘娘,您还是再考虑考虑……”
“有什么可考虑的,这有什么难度吗?”萧云镜乜他一眼,“还是说公公对本宫有意,贪恋本宫美貌,不太乐意让本宫为陛下献身?”
陌珏:“……娘娘您误会了,咱家一定尽心竭力说服陛下乖乖被侍寝。”
“这才对嘛,陌公公最贴心了,本宫很欣慰。”萧云镜从他手上抽过圣旨,卷吧卷吧往自己怀里一塞,转身踱步朝寝殿走去,“公公没事常来玩啊,鸾鸣宫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流动中的美丽充满着朝气……”一面唱着一面关上了门。
陌珏独自立于风中凌乱,只觉人生当真悬疑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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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程南老大事先已经严肃活泼紧张有序地向沈翊尘传达了指令,要求无论白棋默怎么闹腾也不能搭理他,所以沈丞相抱着一摞奏折打道回府,说啥也不留下吃晚饭了。
而陌珏则后脚进来,丢下一句“云妃娘娘今晚侍寝”,转头以百米赛跑的速度狂奔出了宁远殿。
“小陌子你给朕滚回来!”白棋默抓狂的声音响彻大殿,直冲云霄,“是谁告诉朕赐了封号可以不宠幸的?你们这群混蛋!”
……但是混蛋归混蛋,妃位都定了,身为皇帝总得自己解决。
他晚膳后火急火燎地在寝宫转悠,暗自琢磨着是不是该卷铺盖迅速走人,以免被那丧心病狂的邻国公主强要了。
要不,干脆去丞相府住两天吧?就不相信沈翊尘那小子敢把自己赶出来!
主意打定,他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准备跑路,谁知刚到庭院里就顿住了脚步,傻愣愣看着那个站在海棠花树下的娉婷身影。
这个时辰……能出现在皇帝寝宫门口的……还穿着宫装的……漂亮女人……我靠应该就是萧云镜了吧!
白棋默没正式见过萧云镜真容,就连上次去鸾鸣宫偷听也因为跑的匆忙未来得及看清,而此刻对方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如花似玉秀美绝伦,但那阴森森含着笑意的眼神……却怎么着都不像个正常人。
“臣妾参见陛下。”萧云镜并不在意他在想什么,自顾自行礼问安,月光下她周身都蒙了一层素淡光影,看起来优雅而端庄,仿佛先前那些对她的认知都只是错觉。
不过人不可貌相,那天她还不是一样狂躁得把沈翊尘扔出了鸾鸣宫?白棋默估摸着这女人应该是间歇性发病,如果现在不趁机把她打发走,一会儿再犯病就不好办了。
“咳咳,你做什么来了?”
做你来了。萧云镜没把心里话显露出来,只笑盈盈道:“给陛下侍寝啊。”
“朕不用朕不用朕不用侍寝!”白棋默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耐烦地挥手,“你回去吧,等朕心情好了自然会召见你!”
“那陛下什么时候能心情好呢?”
“不一定,也许永远都好不了了。”
话音未落,见萧云镜蓦然身形一闪,转眼间已经俏生生站在了他的面前,速度之快,几乎像瞬移一样。
“陛下这话太伤人心了,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白棋默惊悚地看着她,一时只觉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你你轻功不错啊?”
“托陛下的福,略通一二。”萧云镜笑着按了按手指骨节,顿时是一阵噼啪乱响,“臣妾是练家子,今后留在陛下身边降魔除妖绝无二话,多少是有用处的,陛下可否给个机会?”
“……”只有你才是妖魔鬼怪好吗?!
“陛下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臣妾去给陛下暖床。”说完径直走向寝宫大门,广袖飘飘,分外妖娆。
白棋默气得差点啃树皮,但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紧走两步跟了过去,心里不知问候了她祖宗多少遍。靠,承风国还允许公主练武么?这做派和流氓有什么两样?难怪上次沈翊尘说胸口生疼,全是被她砸出的毛病!
内殿烛光影影绰绰,萧云镜站在桌边悠哉悠哉地斟茶,见他臊眉耷眼地进来,抬眸一笑风情万种:“陛下这是怎么了,不开心?”
“你在这朕开心的起来么?”白棋默真想学泼妇骂大街,“朕给你个名分已是格外开恩,劝你别再变本加厉!狐媚惑主的罪名你背不起,到时候影响两国关系得不偿失!”其实他说得嗓门大,心里却也在发虚,毕竟如果对方真用应付程南那招应付他,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阻止梨花带雨。
所以说过惯了懒散日子的昏君啊,就是没主意。
茶杯被萧云镜在掌心攥得粉碎,她迎着对面投来的惊诧眼神,镇静拽起裙子擦了擦手:“抱歉啊,用力过猛。”
暴力威胁!十足的暴力威胁啊!仗着自己是维系两国关系的大使就胡作非为,一身流氓痞子气息而不自知啊!
白棋默毕竟还是有底线的,身为一国之君怎能轻易被个女无赖吓住,因此他义正辞严地斥责了萧云镜:“胡闹!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不过只能打地铺!”
萧云镜笑眯眯一福身:“陛下面慈心软,臣妾自愧不如。”
“少给朕戴高帽,自己收拾地铺,明早赶紧走,权当朕已经宠幸过你了。”省得程南板着个面瘫脸进行思想教育,自己这个被忽略的皇帝当得着实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