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生活没有这么凄惨,鞋柜里还挺尸躺着几双漂亮的军靴,包括从顾邵手里夺回的那双,可都被爷爷给没收了。
她爷爷还有板有眼的说了句至理名言,要想真的好好体验就别倒腾这些让你舒服的玩意。当军人,舒服是从赢了仗那里得来的,不是从奢侈玩意得来的。
她真是鄙视到地底,什么年代。人家都火车大炮了,难怪我们还闭关锁国,古板思想不开化。
看见来人,她嘻嘻一笑把药膏往桌上一扔,爽利的撕了创口贴黏在伤口处,套了袜子麻利起身,“有什么事情?”
顾邵进来就打量了一圈,然后就严重的皱起眉毛,颇为不满意。
军队一向注重内务,可是这个女人的床铺狼藉一片,被子散开横在床中央,几件衬衣七零八落,极其缺乏思想教育。
一直手臂横在闹闹胸前没让她下床,大掌擒住她的肩膀,把她提溜到一边,“给我呆在一边,看着。”
说完就旁若无人行动起来,闹闹好整以暇的端着手臂,从床缝中抽出一个小本子往军装兜里塞好,结果又迎来顾邵一道飞眼。这人最擅长的就是眼神杀人,杀人于无形之中。
“军务条例你都背过没有?怎么还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当这是你家啊?”阴沉的气场好似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闹闹轻笑,“军队是我家,建设靠大家。”
“油嘴滑舌。”顾邵的手好似一把精准的尺,在哪个位置应该倾轧,在那个位置应该折叠都分毫不差,最终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块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豆腐块,绿油油的,如果质地不同都能反光。
当顾邵从床地板抽出一本旅游杂志的时候,脸色像是被墨水泼了一遍。
闹闹琢磨了片刻,“兴趣爱好你不会也干涉吧?”
都怪这个人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给她整理床铺,越整理越坏事。一米五乘以两米的床别指望能够多舒坦,躺下了人之后压根就放不了其他东西,睡觉翻身都能磕到头。只能合理运用空间,放些杂志在床地板总不会坏事。她不是军人,所以内务没有人来检查,随心所欲摆放压根没想那么多。
“顾团长,今儿谢谢您教我叠被子了,我学会了。保证下次绝对达标,今天到此为止,走走走,请您上食堂周师傅那吃一顿手工面算是感谢。”闹闹插科打诨,一个劲地往床下溜。
一只大手又拦住了她,“脚很疼吗?鞋子要是不合脚就跟军备采购的说一声,给你换双合适的,”顾邵的脸色依旧,但是语气里的关心能感觉得到。
闹闹捏着鞋跟的手顿住,眨眨眼又将鞋子提了上去,系好深色的鞋带。
“团长,谢谢关心。我会这么做的,自个舒服就要摆在第一位,还有你别看我床乱,可是我手一伸就能找到我要的东西,这就叫方便,如果正儿八经的放在特定的位置,可就浪费了我时间。所以,乱也有乱的好。”
从顾邵手里接过杂志,她卷起来往搁到抽屉里,挑眉问,“还没说你今天来找我是做什么?”
顾邵动动嘴,“给我去当个文秘。”
闹闹倒了两杯热水,递了一杯过去,把顾邵叠好的被子搬到床脚坐在他身边。
“不是说我是进入蓝方的吗?怎么峰回路转转回来了。”
之前政委下了文件,她也仔细读了。作为对立两方她觉得再跟敌军指挥官走近了极有可能泄露军情,这次她被派到另一边正营,可没少花心思。
顾邵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上敲动,“服从上级指令是军人的天职,现在你已经是红方的一员。”
闹闹不明所以,“服从的前提必须是清楚来龙去脉,否则你要我去死我就去,是不是我就赴汤蹈火的去。”
顾邵偏头,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眼。
可在闹闹看来,这眼神似乎是威胁的意味,她挺了挺胸,又拢了拢头发,威严的说:“团长,这种突然命令下达照理说是该无条件服从,但您要清楚我首先是部里的翻译,再然后才是你的兵。”
顾邵似笑非笑盯着她抿嘴而凸显的酒窝,眼神暧昧。
捉摸不定的性子从来都让人猜不透他下一步做什么。
谁都猜不透他清俊外表下深深地心思。
他欺近闹闹,又想到那晚肤如凝脂的触碰,她全身软泥般的躺在他的身下,求知若渴的想要他让他舒服。
清秀的小脸,是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深深吸引他,干净的不搀杂质。
如那晚一样。
他紧紧地搂着她纤细的腰,性感的薄唇贴着她的耳垂,在她颈后喷洒出热气,“难道你不想呆在我这边?”
闹闹听了这句话的感觉像是自己藏着的秘密被暴露在空气中,窘迫、羞涩,却隐隐带着点兴奋,她抬起头,差点撞上顾邵的脸颊。
那晚她被下药,和顾邵肌肤相亲的感觉似乎还没消除,探入衣服下摆火热的手的温度似乎在身上还留着余温。
英俊的侧脸,性感的唇瓣一张一合,弄得她心神恍惚,她弯起一边的嘴角,暧昧的摩擦他的颈子,扬眸。
“你想我呆着吗?”
顾邵眯了眯眼,合上眼。
也不说破她这番样子滑稽多余性感,撅着小屁股搔首弄姿可真不适合她,他的眼神慢慢深沉起来,含着灭不掉的火,“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