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入画便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连气儿都没来得及喘匀就给柳皓雪带来了芯小仪冒犯静华夫人,被罚闭门思过的消息。
具体细节入画倒是没细打听,一听说芯小仪受了责罚,她便忙不迭的过来传话。对此柳皓雪很是无语——哪里有打听消息打听一半就回来传讯的?
好歹也该知道个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也好增添些消息的趣味□,如今这样就只知道个结果,难免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不过柳皓雪对周宁玥的办事效率倒是相当的满意,连带着身体也好了许多,于是第二日的请安,病了月余的皇后终于又端坐到了空置已久的凤座上,笑吟吟的与众嫔妃寒暄这久雪初晴的天气真是不错云云。
容贤妃坐在位上对谈话的兴致并不高,倒是良妃凑趣儿,与敏妃通力合作,说出了不少新鲜乐子,哄得整个场面是笑声不断。
这次的请安气氛融洽而热络,最后竟比平日里多呆了半个时辰才散场。而那位刚刚被禁足不得外出的芯小仪,并没有一人主动提出来,就像是宫里从来都没有这个人一般。
“芯小仪已经禁足,娘娘当高枕无忧了。”隔了一日未见,再来到柳皓雪面前的周宁玥已不见半分烦躁和愤怒,一如往常的云淡风轻。
“马上便是年下了,总不能连过年都拘着人不放吧。”柳皓雪的愁色却并未见消减:“若是她能像夫人的妹妹那般聪明懂事,本宫也就不用像现在这般操心了。”
瑞婉仪如今有了身孕,旁人对她那里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出点什么差错会沾上脱不开身。偏偏她那位族姐还上赶着往上凑。
☆、42最新更新
一劳永逸的法子?
柳皓雪看着桌上已经放凉的茶发呆。周宁玥说的没错;老是这样靠禁足来限制柳皓芯也不是个办法。
这样放着,迟早是会出大乱子的。
连周宁曦这样远离风暴圈的妃嫔都开始动心思了;那例如容贤妃她们;就更不用提了。
只是说起来也奇怪;容贤妃居然看着瑞婉仪到现在都没动作,也还真是个稀奇的现象。
宫祈云来的很突然;没有浩浩荡荡的倚仗,只和苏公公两人撑着伞便过来了。
“外头的雪见着又下起来了,皇上既是要过来;也该穿得厚实些才是。”柳皓雪一边拍打着宫祈云身上的积雪;一边忍不住的碎碎念道:“琉琴;去取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给皇上换上,这半边肩膀都湿了,着了凉可怎么得了。”
“我心里烦,出来散心,走着不觉就到皇后这里了。”宫祈云看着像只小家雀般围着自己转来转去的柳皓雪,脸上的笑意不觉得添了几分。
“皇上心烦,可也不能由着性子胡来。”柳皓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才又继续道:“臣妾吩咐小厨房熬了姜汤,皇上换了衣服赶紧喝一碗暖一暖吧。”
“这些日子风平浪静的,皇后就不觉得奇怪?”喝了两口姜汤,宫祈云拉着柳皓雪到炭炉旁坐着说话。
“只是面上过得去而已,架不住底下暗潮汹涌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后宫风平浪静一团和气才是大幸事。若是后宫真的日日都斗得和乌眼鸡一般,皇上只怕要比现在更加着急上火了。”柳皓雪笑着把温在炭火旁的蜜桔取了一个,剥开皮掰了一瓤放进宫祈云嘴里:“静华夫人之后,瑞婉仪可是后宫第一位有孕的嫔妃。”
“皇后似乎很期待瑞婉仪的这个孩子?”宫祈云盯着柳皓雪看,似乎想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些与言语不和的表情来,只是这般注视之下,柳皓雪却依旧是神色平静,这让宫祈云不觉有些气恼,连柳皓雪递到嘴边的橘子也不吃了:“皇后果然贤德。”
“皇上就别孩子气了,臣妾没有别的心思,只是不管咱们这些大人如何恩怨纠葛,总归孩子是没有过错的。”柳皓雪忍住隐隐的牙酸,细声细气的回道:“再则,这是皇上的孩子,自然也是臣妾的孩子。无论是谁所出,臣妾都是他的嫡母。”
“只是皇后这般认为,别人可未必会如你所想认你这位娘亲。”宫祈云懒懒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开了封的信函递给柳皓雪:“皇后还是自己看吧。”
“皇后只想着银霜芷梅与宁荣华所配的香料犯冲,会如同慢性毒药一般致胎儿于死命,反倒是忽视了事态的中心。”宫祈云看着柳皓雪有些挂不住的脸色,叹了口气:“四娘,我之前和你说什么来着?”
“不可轻易放松对任何一个妃嫔的注意,哪怕那个人是握在自个儿指尖被自个儿掌握的棋子,也不能轻易松懈。”柳皓雪垂首,有些挫败的答道:“臣妾知错了。”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宫祈云抬手拍了拍柳皓雪的肩膀,将她揽入怀着继续说道:“你也是想到一来母子连心,瑞婉仪不会做出这样卖子求生的决定;二来贤妃年轻气盛,如何肯接受别人的孩子?”
“别说怀胎十月的艰辛,就只说孩子对后宫嫔妃的重要性,瑞婉仪如何舍得。”柳皓雪有些黯然:“那,可是她的亲生骨肉呢。”
将自己刚一出生的孩子就归到别人的名下,换了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活着才有一线希望。人若是死了,便什么希望都没了。”或许是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宫祈云的声音透着几丝哀痛:“瑞婉仪如此,无疑是比较聪明的做法。”
“瑞婉仪的权宜,贤妃不会料不到,即使如此,贤妃也乐意?”柳皓雪皱眉,就算是一位皇子,可毕竟不是自己亲自生养的呀。
何况还是如今这样敏感的时候,论恩宠,瑞婉仪不会比她逊色,照眼前这个趋势来看,若是她一举得男,封妃只是迟早的事情。那样贤妃如何能呆得安稳?
“贤妃打的是效仿当今太后的主意呢。”宫祈云冷哼一声:“傀儡而已,只要是朕的骨血,谁生的又有什么重要?”
有了他与当今太后的例子在前,刘家那头恨不得弄个襁褓中的婴儿登基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