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程百石的生活习惯,兰泽特意起了个早,陪程百石用早餐。
程百石吃得清淡,桌上菜色简素,兰泽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那碗粥,清香但寡淡,不如那次吃过的皮蛋粥。
相比起程百石的谈笑风生,兰泽就显了几分心不在焉。
厨房里的张姨还在稀奇平时最是勤快、精神头最好的年轻人,不知昨夜忙了什么,今天竟然会破天荒的晚起。
兰泽多看了几眼二楼楼梯口处,又瞟向璧上的复古挂钟,时针分针恰好指向八。
八点了。
怎么还没下来呀。
她垂下眼帘,兴致缺缺地抿了一口粥。
又等了片刻,楼上终于传来动静。
一阵脚步声后,程砚安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楼口,穿了身黑色衬衫,爽利里添了几分凛冽。
兰泽视线跟随过去,看见他正抬手理着衣领扣,脚步片刻不停,直接略过餐厅,从她眼前匆匆而过。
搭在桌上的手僵了僵,兰泽愣是忍住没吭声。
“有什么事好好商量,”程百石擦了擦嘴,神情有不经意的肃然,“毕竟是长辈,事儿办不成,礼数也不能乱。”
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风,听见他的声音沉而稳地传来:“知道了。”
程百石点头,不再多言,转头问起她待会儿是否回校,若是回校,可以让赵叔叔送她。
兰泽纠结地咬着勺子,不住地看向玄关的方向。
那小眼神自带跟踪仪,程砚安走哪儿她跟哪儿,急切切又故作矜持的样子,就差没冲在他面前提醒他——
我在这里呢,你快叫我呀!!
屏风后如雾朦胧,玄关那道俊挺的身影微晃,已经是穿鞋完毕,准备出门的架势。
兰泽呆住,慢慢睁开了眼,一种被抛弃的萧条悲壮感在心里逐渐晕开。
程百石再次追问了一遍。
兰泽发出一个懵懂的单音,不敢回应,眼巴巴地盯着屏风后那道身影看,像是要盯出一个窟窿。
终于,男人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她今天跟我,过来。”
说着,长臂一伸,冲她勾了勾手。
姿势强势、笃定、干脆。
兰泽顿时眉开眼笑,笑出了漂亮的月牙,放下碗筷,喜滋滋地跑了过去。
程砚安不必抬头也知道老爷子是个什么表情,不搭理,坦坦荡荡地将小姑娘带了出去。
蒋清风的场子向来不是什么安分的。
程砚安开着车七拐八拐,最后在一个胡同口停下。往里的路进不了车,两人只能步行。
兰泽虽祖辈是京城人,但从小长在黑河,对这一带并不了解。
倒是听飞姐说过。
“你可别小看那地方,那条胡同其貌不扬,却是出了名的藏龙卧虎,什么大文豪、大学家……全在那儿住过。”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