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程砚安今日喝了酒,开车送人的任务便交给了程家的司机。
京城过了晚高峰后的道路十分通畅,她开了窗,风灌进车内,吹得发丝都凌乱。
想起上车前的三分钟,程砚安又问了她那个老问题:回学校,还是去他家。
兰泽这次毫不犹豫地选了回学校。
说完后还瞪了他一眼,上次去他家险些走火,谁还敢再去第二次?
真讨厌。
程砚安自然是随她,只是面上含糊不清的笑,让她窘迫了好一会。
外头的景色在飞速后退。
学校的距离并不远,开出一段距离,兰泽便已经认出那条路——是她与程砚安家中的岔路口。
程砚安同她讲起今日见过的那些人里,一些好玩狗血的八卦事。她听得认真,起初还在故事里,后来渐渐地,便沉迷在男人性感的磁音。
大概是今夜喝了酒,直到抵达学校门口,他也没能察觉兰泽的走神。
车缓缓停下,她也同他告了别。
程砚安却也随着她一起走下来,倚在车门上,柔柔笑着。
“我送送你。”
她难得对他多了几分担忧:“你都喝醉了怎么送我?”
他缓缓笑开,像个深情的无赖,低了声却道:“就是想送送你。”
男人缱绻温柔的嗓音顺着风清晰传入耳里。
兰泽心跳了一下。
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
从校门口到宿舍的距离走路也就十来分钟。
可那天两个人走得很慢,在昏暗的校园林荫大道上,就像是所有依依不舍的初恋小情侣,都盼着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兰泽记得那天。
那条路上来往的皆是学生,而他们俩刚从纸醉金迷的名利场中脱身,尚且还身着隆重的西装与晚礼服,精致地打理过自己,与这里的青春朴素格格不入。
像贵公子与小公主。
男人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看她闹,看她笑,唇角不自觉微扬,甜腻腻地与她视线胶着,然后分开,望向别处。
她脚上的高跟鞋不舒服,想脱下来却又顾忌着地上的小石子磨伤了脚,这么忍了一段距离后,程砚安才终于发现她奇怪的走路姿势。
男人也是那个时候在她面前蹲下,对她说,上来吧。
兰泽不想与他客气,毕竟自己也的确想与他亲近。
于是他就背着她,慢慢地走着那段并不算长的距离。
晚风徐徐绕过耳畔,彼此体温交融,两人又继续说起此前在车上的那桩八卦风月,交谈时彼此的声音就近在耳畔,如同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