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
“叫什么名字?”
“谭政啸……”
张瑞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模样倒是比一般孩子长得好,应该是营养没跟上,头大身子瘦弱,都是穷闹的。
身上的棉袄、棉裤破破烂烂的,棉絮裸露在外,已经变了颜色!嘴唇冻得青紫,不停哆嗦着。
“住哪里?”
“你饶了我吧!姐姐,我再也不敢了,爷爷病了,不能让他知道!”
“既然知道不能让爷爷伤心,为什么还要偷东西?”
“爷爷病了,嘴里唠叨着想吃口肉,家里没有……票,也……没有钱,我就……”
“人穷志不能短,更不能因为穷就去偷去抢。这次我就放了你,再有下次我送你去劳动改造!”
“谢谢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他规规矩矩地站好,弯腰行礼,黑白分明的眼睛赤诚善良,没有丝毫敷衍之色。
张瑞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你爷爷得了什么病?”
“爷爷得了肺痨,吴大夫说,我爷爷治不好了……”
“走吧,我家里有腊肉,我拿给你!”
“姐姐,我……不能要!”他已经丢了谭家的人,愧对了爷爷的教诲。
“赶紧跟上,不要还打算去偷吗?”
张瑞带着他回了家,谭政啸很有规矩,一直站在门外,没有走进院子,更没有探头探脑的朝里看。家教还不错,应该是受过大家族的教导。
也罢,好人做到底吧——她用破麻袋装了两斤大米、两斤白面、两块腊肉、两棵白菜。
她把袋子递给谭政啸,“路上慢点,回家再打开,省得被人看到。”
“姐姐,谢谢你!”男孩深深地施了个礼。
“莫欺少年穷!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到时候记得还我!”
“姐姐,我一定还!”
谭政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辈子都没有忘记过这双美丽动人的眼睛。
扭头看到花木上的雪,张瑞心下一动,不由得想起在沪市时,郑忠毅给她讲述的雨水煮茶,忍不住莞尔一笑,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
她转身回到房间,摘了帽子、围巾、手套,脱掉了军大衣,里面是一件手工棉袄,走到杂物间找了几个坛子用来储雪。
古代文人雅士常将枝头新雪扫下煮沸沏茶,雪水是自然界中的纯软水,用软水泡茶,其汤色清明,香气高雅,滋味鲜爽。
雪水存到夏天用处更大,可以解暑、擦痱子、对治愈红眼病、皮肤烫伤、冻伤都有效果。
存了有四五罐子,她可没力气埋到土里,就取了空间的荷叶、红泥封上,省得都蒸发完了。
提着茶壶正在搜集腊梅树上的雪,就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
“吟咏霜毛句,闲尝雪水茶。小丫头,日子过得倒是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