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淮、鹰扬一前一后飞奔过来,手里拿着伤药,湫儿接过,让江如济坐下,靠他很近给他敷药,青淮见湫儿当他们俩的面,大大方方地很自然,倒是少主连连说:“没事,没事。”
青淮见鹰扬杵在那怪不好意思的,听修婆婆说,主母要赶少主走,不满说:“鹰扬,我们找郡主去,少主没做错任何事,她不能把气都撒少主身上,她这样子,哪个男人会喜欢,哪个男人能受得了,真的怪事,家主脾气那么好,当年怎么愿意娶她。”
“这世上的怪事多了,从小到大我对你那么好,你不一样整天唐少爷长、唐少爷短的。”鹰扬酸声酸气地说。
青淮道:“你说什么啊,说少爷的事,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你是不是讨打?”说着就抬手要打,鹰扬也不躲避。
江如济看着这两人,突然想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青淮喜欢唐舒瀚没有理由,鹰扬喜欢青淮没有理由,阿娘深爱父亲,自是一往而深。而他对湫儿亦是如此。
他感到额角的那双温暖的手已经拿开,正用清水在洗去沾染上的血,给他包扎的过程,他感觉并不怎么疼,不仅不是很疼,还觉得很舒服,她手指抚触到他额角的安慰,温暖,可以让他情绪稳定,心下安然。
“谢谢你湫儿,是我阿娘对你太无礼了,我代她向你道歉,还有,我也知道你其实不太习惯我家,住在这,你不太开心,在加上我阿娘今日说的话,我想,你是不能安心住下来了。”
“恩,其实我住在你家这么多天,也给你们带去不少麻烦,郡主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我本来打算今天见到你,就向你辞行的。”
“我即将出征,你也想早些找到你师父,但是眼下还需要些时日,我最近找了一处安全又隐蔽的住处,你可以先过去住,等等你师父。”
湫儿没想到他这么安排,也不知道他何时抽出时间来管她住的舒心不舒心,她感动于他的细腻体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心头一热。
拒绝的话,她确实不想住在北郡侯府了,不拒绝的话,接受他的建议住下来,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怕师父大师兄知道了,于礼不合。
江如济又看向他们,“青淮,我要你去选购的东西,采买的如何了?“鹰扬,那处院落你是不是安排了可靠的人?”
两人停下打闹,青淮跑过来,挽着湫儿的臂弯,笑嘻嘻地说:“湫儿,我家少主知道你住不惯,老早就想着送你一处宅院,好让你有个落脚的地方,你放心,你去了,肯定会喜欢的!”
“而且,十二时辰都有我手下的人保护,姑娘可以安心住下。要不,哪天去瞧瞧?”鹰扬撺掇着。
江如济站起身,“现在就去,好不好?”他征求湫儿的意思,看着他诚恳的眼睛,湫儿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等你额头上的伤好了,再去,”湫儿话还没说完,江如济就接过她的话,“这伤不去也不能今天就好,但是你去了,你心情好了,却是比什么事都重要的多!”
说着,鹰扬已经命令家仆套好了马车,鹰扬亲自驾车,青淮翘着脚坐在他身边,湫儿和江如济坐在车里,马车空间不大,车门窗户都严严实实的,江如济渐觉燥热,他额角的伤口发热肿胀,阵阵疼痛,马车难免摇晃,湫儿坐在他身边,两人腿侧时不时相碰,江如济看向湫儿,她也两颊发红,目光无措,不知落在何处。
江如济抬手按了按伤处,湫儿看见,“还疼吧!”她靠近他,抬起下巴,给他吹了吹,“不用,”江如济能看到她雪白的颈项,纤细柔美,衣襟包裹下青春少女的香气,向他暗暗袭来,他拉住她的手,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汗湿了。
湫儿也摸到他掌心的汗,“你热吗?”她把窗帘子撩起来。马车里立时明亮了许多,他才看到湫儿的额间也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晶莹剔透。
青淮坐不住,站在马车上,高唱战歌,铿锵有力。鹰扬笑着看她,青淮不愧是将门之女,唱歌都那么飒爽英姿,唐少爷喜欢的莺莺燕燕夭夭,如何比得上她,真是不识宝!
随着鹰扬把马车停好,湫儿从江家的马车上下来,抬头远望此处,能见到苍龙山的峰顶,这距离回山也就两三天的路程,想这是幽州城的远郊了,应该离风隆的舅舅家也不远吧!
在青淮的引路下,她走进一条不算宽阔的巷子,正值十月,丹桂飘香,越向里走,香气越浓郁,不多时,走到一家并不起眼的双扇门户前,青淮推门拉湫儿进来。
里面却别有洞天,湫儿看过去,没有一处不喜欢,她喜欢有大片的花圃可以在春天种花,这里空地很多;她喜欢夏天可以用树上的果子酿酒,果园也有的;现是深秋,树上还挂着酸甜可口的橘子。屋子好几间,里面的陈设古朴雅致,色调却不沉闷,处处有新意。连着鹰扬都夸:“想不到青淮你还有这一手。”
“我哪会这些,都是我写信给唐少爷,他教我的,他还告诉我去哪里能买到好东西。喏,连着名字都是唐少爷想的,他说少主和湫儿会喜欢的。”
湫儿抬头看去,听雨轩,三个秀雅飘逸的字,忍不住赞叹:“唐将军的字写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