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谷本是来找祁远的,没料到他一进来就看到这幅场景,整个人被这种凄凄哀哀的气氛震了震,嘴角抽搐着:“这,这是怎么回事?”
弗止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把祁远扶起来,手掌轻轻按着他脉搏,渡了他十万年灵力。
十万年灵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梵谷这样的神仙来说,能抵上半身修为,但是对于弗止,连九牛一毛都不算。
可是这些似乎都没效果,祁远反而双目闭合,昏了过去,脸上再没有一点血色。
落瑶紧张地问:“怎么会这样?”
弗止沉思了一会,道:“他如今的身体陷入自我保护状态,外界的灵力进不去。”
梵谷也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会祁远的脸色,问:“昨天看到他时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会变成这幅惨样?”
弗止把了把祁远的脉象,发现祁远只是昏过去了,但生命体征正在慢慢减弱,他听到梵谷的问话,顿时没好气地回道:“他这样,你也脱不了干系。”
梵谷跳脚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别老冤枉我。”
弗止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说道:“如今不是讨论他为什么变成这样的时候,都快想想办法,有没有可能让他醒过来?”
连弗止都束手无策,谁还会有办法?落瑶意识到这次事态的严重。
梵谷看了一眼状况,基本了解了来龙去脉,这个花花公子难得正经了脸色,也坐下来一本正经地想办法。半晌,才说道:“上次他私自用洗心丹,程誉瞒得很苦,连我都差点被你们蒙在鼓里。这次搞得这么严重,恐怕真要瞒不住了。”他说的瞒不住,自然是指瞒不住神族的仙官们。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瞒不瞒得住做什么,这个梵谷不只说话没重点,听他们说话也拣不清重点。
落瑶用哀求的眼神对弗止说道:“不管是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
弗止默了默,一室无语。
过了一会,梵谷犹豫地道:“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是若祁远清醒着,他绝不会答应这么做。”
弗止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抬了抬眸:“你说的是……”
梵谷点点头,沉声道:“唯有此法。”
落瑶虽不知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但听上去事情似乎还有回转的余地,急道:“人都这样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你们放心,我到时候跟他说,不会怪你的。”
梵谷有点难言之隐的模样:“只怕到时候你还没跟他说,他就……罢了,我觉得还是先去了再说吧。”话刚说完,梵谷已经飘到到门外。
梵谷未说去哪里,弗止却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落瑶见他二人默契地达成一致,心里隐约有点奇怪,但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们俩是肯定不会害祁远的。
弗止抬手轻轻一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绿釉瓶子,嘴唇动了动念了几句咒语,瓶子摇晃了一下,缓缓出来一股青烟,把祁远卷了进去,又小心地盖住盖子,才对落瑶说道:“带着他走动静太大,只能委屈他呆在里头,如今也没什么办法了,走吧。”落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这个时候还管这些虚无的东西做什么,到底天君的命重要还是该死的面子重要?
两人还未走出门口,弗止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快步走到那轮差点被人遗忘了的圆月前,单手凭空化了一道符,金光闪闪的符文刚一出现,就瞬间被饱满的月亮吸了进去,看来,是枚馋嘴的月亮,只是这月亮太不懂事,弗止给的东西是可以随便乱吃的么,果然,落瑶看到这枚新月浑身晃了晃,光泽随之黯了黯。
落瑶没有说话,她对这个符文实在太熟悉了,因为弗止曾经对着她施过一次,没错,他是在封印月亮刚才的记忆。落瑶默默在心里对月亮道了声对不起,今天的事情,的确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哪怕只是一轮月亮。
一直在外面候着的程誉正在跟洛笛说着什么,看见他们三人面色凝重地出来,程誉心头一紧,快走了几步,发现落瑶一脸泪痕,往后看了看,不见祁远出来,程誉的脸色变了几变,但碍着月神君在此,他终究没有问出话来,洛笛识趣地站在程誉后头,没有多问,只是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
梵谷一个人走在前头,步履又急又快,温润的花花公子此刻一脸的慎重,程誉看了看梵谷,不敢上前询问。而弗止则把屋子里的月亮推了出来,随后把它塞进洛笛手里,对她道了句:“多谢。”未等洛笛客气几句,他已经行色匆匆地大步离开。
落瑶本来也要施法离开,可是忙乱中瞥到程誉满是关切又不敢多问的模样,心下一软,道:“陛下在屋内休息,他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我们有事要出门一趟”说完就急匆匆驾云飞走了。
程誉默默点了点头,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猜得出来,天君此刻怎会一个人留在屋里,定是被他们带走了,落瑶这一番话,其实是让他先设法稳住这里,封锁一切消息。
瞅了瞅洛笛怀里的月亮,这月亮似乎没有方才那么有灵气了,洛笛正在替月亮擦脸,心里着急却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