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行摇了摇头笑着拒绝道:“我晚上还有事。”
夏夜短暂,黄昏姗姗来迟,水鸟归巢,芦苇荡中间或传来几声低鸣,聚集在湖边的游客逐渐散去,我们沿着湖边走了走,我主动去牵林州行的手,很快被他回握住轻轻拉着向前。
水面无风,湖水像一整块镜面,完整地倒映出天空和岸边矮山。夕阳沉入水面,吞掉了阳光的湖水漾出一片金黄,林州行的神色面目渐渐地模糊成一团深黄色的灰影,显得沉静又温柔,他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不过才刚刚入夜,入睡也还太早,两个人圈在一个小小的帐篷里面,却又没有什么事做。我和林州行之间很少有这种相对无言的时候,不是斗嘴就是聊工作聊合作聊下一步计划,如今这个气氛显然提起这些话题也都不合适,我突然就觉得很紧张。
林州行倒是看上去自如很多,也许是我还需要学习和适应一下我们之间应当怎么相处,我为了缓解尴尬摸了半天手机,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忽然听见林州行说:“早知道你会弹钢琴,就不该错过那次年会。”
我稍稍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很久以前的事。
第053章诉衷情
【人当然是需要爱情的,即使爱神秘而痛苦,令人脆弱和不安,可也会有那一瞬间的甜蜜,胜过世间万千】
——
那几乎算是公司新成立的第一个年会了,那时候连人事也不过刚刚入职,员工还不多,大家关系紧密,年纪也相仿,下班了也经常在一块吃饭。林州行也经常和我们一起玩,但后来我和陈珂开始谈恋爱,暂时“抛弃”了他们,就经常被控诉说,重色轻友。
年会这么重要的公司大事,人太少了,玩不出花样,大家就商量说,那要么每个人带一个伙伴来,有对象的带对象,没对象的带闺蜜兄弟,带小孩,带爸妈,反正都行。这么说定了,就一起跑去问林老板,林老板笑说,不就是想让我出两份钱。
人事鞍前马后地吹捧他,他点头答应,人事高兴之余还邀请他也记得带一个人来,特别精准地拿我举例,说,小清都答应了带男朋友来,还出一个节目呢!
据人事说林总答应了,但是当天林州行并没有来,毫无预兆,也没和任何人说,总之就是缺席。他是老板,别人也不好打电话问他情况,只好我去,我避开众人来到走廊,听见听筒那边一片嘈杂,好像是ktv还是什么会所,以为他是有什么紧急应酬,就随便开了两句玩笑说:“可惜了,你错过我的节目,就后悔去吧。”
我忘了林州行那时候回复的什么,好像只有几个字,态度也没有什么异常,我一直没放在心上。
现在努力去回想模糊的记忆,他好像说的是:“是很可惜。”
原来他还一直记着,我想了想,哄他说:“前两天不是弹给你听了嘛,你就当是……弥补一下。”
林州行酸溜溜地说:“你那是弹给我听的吗?你那是弹给陆鸣东听的。”
“主要还是给你听的,别这么小气嘛。”
“那你现在弹给我听。”林州行忽然靠近,语气有点孩子气,“只给我一个人。”
我以为他只是在借势发脾气,哄哄就好了,就笑说:“好啊,那你变架钢琴出来。”
然后林州行就弯着眼睛笑起来,舌尖舔过虎牙,得意极了,像是终于诱到一只白兔踩进猎人的铁夹,最得意的狐狸也不过如此,一只手拉开帐篷一只手过来牵我,嘴里说着:“来。”
跨出帐篷的那一刻,我一下子忘了其他所有事情,轻轻地一声惊呼,只因为眼前的场景实在太梦幻太美了,夜色深蓝如墨,湖面上笼罩着轻盈的雾气,包裹着星点萤火,这里有多少只萤火虫?几百只?几千只?也许有上万只吧!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密的萤火虫,好像舞动的灯带一样漂浮在半空中闪动,又好像雪花一样难以凝在指尖,浅浅一触就轻盈地飞走,小孩子们跑来跑去的抓,感受到掌心的小小跳动,欢呼雀跃地叫:“在这里!在这里!”
被林州行轻轻拉了一下,我才从感叹中回过神来,稀里糊涂地跟着他钻进树林更深处,萤火虫围在我们身边一起向前,我很快看到了他想给我看的东西。
好像小时候看的那种动画片似的,林间的空地打下来一大束暖黄灯光,一架漂亮的白色钢琴突兀又融洽地立在那里,我不免被逗笑:“这是怎么弄过来的?”
林州行又哼一声,牙尖嘴利地记仇说:“有钱就行。”
“有钱有什么不好?”我一边笑着一边松开他的手坐上琴凳,手指拂过黑白琴键,试了几个音,“林少要不是有钱,又怎么会那么有名,又怎么会让人过目不忘?”
林州行好像有点失落:“真的吗?”
“假的。”我说,“第一次见面,我还不知道你是谁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点点喜欢你了。”
“就一点点?”
“你还想要多少?”
“嗯……”林州行靠在钢琴上看着我,“再多一点点吧。”
g大调小步舞曲原本是一首即兴曲,在访问卡塞尔城的演出中,巴赫亲自为弗里德里希亲王演奏了这首曲子,现代钢琴大师理查德·克莱德曼将它改编为《爱的协奏曲》,它没有其他几首更著名的爱情曲目那样热烈,却更温暖,更缠绵,是欢快的、愉悦的,也是轻柔的、缱绻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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