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想告诉你的话,并不是正式的表白,还不到那个时候……所以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要一个许可,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把我当成一个被允许追求你的男人。”陆鸣东说,“而不是接近你只为了林家,每一步都别有用心的男人。”
他倒是把自己在我心中的形象猜得很准,我忍不住直接……我还是很直接,我说:“可你就是。”
“我承认以前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别的可能性。”陆鸣东说,“但我不是会利用感情的人,现在有这种可能,有这种机会,我就不再会允许利益掺杂进我们的关系,人心不可测……”他低声说,眸色深深,“我无法向你证明,只能单薄地用语言请你相信我。”
他很真诚,我感觉得到,也十足的坦诚,但陆鸣东的坦诚即使献出的这么完满,也会像丝缎一样让你觉得柔滑、舒服、无暇到令人害怕——我竟然害怕?
说不清是不是被林州行影响太深,已经适应不了这种得体的坦诚。因为我和林州行之间往往很血腥,一旦坦诚,就开始互相扎对方,不流血不罢休,我想一定是我的问题,而不是陆鸣东的问题。
所以我……我不能怕,我不能因为林州行而杯弓蛇影,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样,我要克服我心里隐约的恐惧,所以我……我试着说:“我……我对你即便有一点好感,也从来不敢把你当做发展的对象,陆少,我们对感情的认知好像不是同一种东西,所以……”
我踌躇了一下,有点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陆鸣东贴心地接过我的话题说:“如果你觉得不一样,那我们可以聊聊,现在并没有别人在场。”
他站起来,笑了笑:“再喝点白兰地吗?”
金黄透亮的酒液涌入杯中,陆鸣东站在我身边微微背着手行绅士礼,白兰地入口有一股浓郁的果香和花香,我们轻轻碰杯,酒液入口,我稍微放松了一点,也大胆了一点,偏着头问:“你欣赏我什么?”
陆鸣东放下酒杯,淡淡道:“我喜欢看你爱着人的样子。”
这回答太意外了,我惊讶极了,并且难以理解这句话。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香港的游轮上,我想你肯定记得,是吗?你当然记得,因为那是你和林州行的关键宴会,你们在整场宴会上并不常在一起,但却始终都关注彼此,我那时候想,这就是个普通的真爱故事,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小清。”陆鸣东话语一顿,淡淡笑着把目光转向我,“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参与进来。”
“你是个局外人,却会为了林州行参与进来,这太让我惊讶了,我在你身边那么久,也一直在观察,很多时候我觉得你在害怕,但是从来没有后退过,即使……即使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起初我十分不理解,但越来越觉得被吸引,再也移不开目光。”
“你还记得那天你弹琴……弹得是什么曲子吗?”陆鸣东语调轻柔缱绻,充满回忆气息,尾音悠扬得像哼着一支优雅的歌,他的嗓音原本就有一些无伤大雅的低沉,若刻意放慢,极触心弦,我却说不记得了,他低声笑了笑,自己回答说,“是春之歌。”
“那天你也在看着他,我却在看着你,你穿着西西设计的裙子,美极了,在你下台向我走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意识到了,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当时我们之间,并没有可能。”
这是什么讽刺笑话吗?有人因为我爱着林州行,所以爱上了我。
我不想对过去的事情做什么评价,尤其非常想逃避过去的自己,因此我偏了偏视线,抿了口酒抚平心跳,说:“但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都结束了,我和林州行现在只差法律意义上的了结。”
“我明白,我感受的到,我当然不能忍受心中的女孩总想着另一个人,所以现在……”
“你爱我吗?”我打断他的话,直白地回望他,陆鸣东的叙述有一个微妙的停顿,就像乐团中突然闯入外来者,让他在继续演奏和处理状况中有一个微妙的停顿一样,陆鸣东的抒情诗遇到了一个逗点,我再次横冲直撞地问,“你能回答这个问题吗?你爱我吗?”
他点点头,没有迟疑,但也没有开口。
他的肯定不是用语言完成的,和我感受和猜测的一样,他不是不真诚,他只是不理解,我说:“你不是在欣赏我本人,你是在欣赏一个女孩燃烧起来的样子,也许那在你眼里很美,可是那只是爱情的模样,并不是爱情本身。”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也许她很痛苦,也许她心甘情愿,可是你不关心这个,你爱上的并不是她和她的感受。”
陆鸣东羡慕和欣赏的,是得体又忠诚的爱人,可那不是我,他只见过我和林州行凝望彼此的时候,他没见过我们凶狠地撕咬彼此的时候,我打过耳光,不止一次,还把红酒泼到林州行头上,而林州行在那个瞬间眼中盛放的怒意,无疑是想掐死我。
所以……
爱情的模样也有很多种,女人在爱情当中的姿态也有很多种,并不都是美丽的,也许会很不堪,也许会歇斯底里,可那是一个人完整的全部。
陆鸣东不置可否,只是说:“小清,这是你的定义吗?”
“对。”
“这太主观了。”
“爱情本来就是很主观的。”我耸耸肩,陆鸣东说,“那么你就是在拒绝我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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