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武功并不好,甚至连三流高手都算不上,但这却并不阻碍他杀人、放血!白随意将火莲剑递给文舒,两手搭在流莲腰间,微一用力,将她抱上马背:“走,我们出城!”
断手的几只小虫虽然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但是少不得一番麻烦。文舒清楚这一点,下马走至白随意身边,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挽住他的手:“嗯,好。”
两人并肩在前面走,马儿驮着流莲乖巧地跟在身后,出城并没费什么力气。
然而出了城门,文舒却微微蹙眉,忧道:“我们有三个人,但却只有一匹马。这……怎么赶路?”
流莲紧紧揪着马鬃,低低唤道:“阿离哥哥?我……”
白随意微微抬手,止住她的声音:“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城再去买一匹回来。”
然而他刚刚抬起脚步,蓦地手臂被人抓住,只听文舒沉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去好了。流莲刚刚受了惊,你带着她找个阴凉地方歇息歇息。”
“嗯,也好。”白随意点点头,下一刻,便觉手臂一松。这一松,蓦地叫他胸口一窒,莫名地惊慌起来:“舒儿,小心些。”
文舒刚刚擦过他的肩膀,却又被他圈住颈项揽回去,不由笑道:“不过就是买匹马,能出什么差错?”
白随意一想也是,他刚才的惊慌实在无甚道理,笑了笑,在她颊上捏了一把:“快去快回!”
“好!”
“阿离哥哥?”流莲见文舒走得远了,便轻声唤道:“阿离哥哥?你抱我下来吧,我不想坐在马儿上面。”
“好。”白随意本来面朝文舒离去的方向,闻声转过身来,张开双臂面向她:“来,扶住!”
流莲咯咯一笑,眼珠一转,忽地双臂一展,冲他直直扑去:“啊——阿离哥哥接住我哟!”
她这一扑用力极大,白随意虽然接住了她,却一时没有站稳,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死丫头,还是这么顽皮!”
流莲一听,立时嘟起嘴巴,眼中升起雾气:“可是,可是阿离哥哥却不像以前那样疼莲儿了!”
她的声音充满哀怨,白随意身子一僵,旋即缓缓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推离怀抱。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阿离哥哥?”流莲却不愿被他扯开,再度圈上他的脖子,挤进他的怀里:“阿离哥哥,你看,我又找到你了!上天作证,你就是我的良人!”
白随意推不开她,无奈之下仰头深呼吸。是啊,每次无论他去哪里,总是瞒不过她,总能被她轻易找到。次数多了,他也就不得不相信,世上真有缘分一说。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是她的良人了!白随意想到温柔贤淑的文舒,狠了狠心,硬是将她扯开:“莲儿,我不再是你的良人了,我要跟文舒成亲了!”
有时候他甚至想,如果她没有找到他,让他一直以为她骗了他、背叛了他,该有多好!那样他便可以毫无负担地跟文舒一起,交心给她,回馈她付出的种种。
可是现在……她说他误会了,她说她其实是大姐的人,这叫他怎么办?再扔下她,任由她被人欺凌?如果刚刚他跟文舒没有赶到,她现在岂不是被人给……给侮辱了?
无论如何,不管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是曾经的感情,他都难再把她扔下。白随意脑中浮现出文舒淡然而笑的模样,心中升起丝丝无奈和愧疚。
太阳渐渐升高,待得将近午时时分,自城门口窜出一骑红尘:“驾——”
离城门不远的树林中,白随意正背靠树干闭眼假寐。闻得马蹄声阵阵,不由得竖起双耳。隐约中,只觉那策马声甚为熟悉,不由得坐起身子,面朝来人方向吹了声口哨:“娘子回来了?”
来人恰是买马回来的文舒。她闻声看来,遥遥只见白随意背靠树干,腿上枕了一个人,不由得放缓马速,轻声走上前来,疑道:“随意,这会儿又没有外人,你还带着这锦带做什么?”
白随意这副相貌着实英俊,在封州城露面不久,便有无数女子前来表心意。不仅如此,居然惹得诸多青年英郎心中不服,个个前来客栈向他挑战。
两人无法,只得又把他眼睛蒙上。
白随意嘴角抽搐半晌,不做声。
文舒瞧他表情奇怪,纤指一伸,往他腮帮子上戳去:“喂,你这是个什么表情?”
“哎呀,不想摘就不摘喽!”白随意似心有千千结,被她一问,蓦地有些恼怒,捉了她的手指往嘴里一塞,胡乱啃咬起来。
文舒扑哧一笑:“好了好了,快别闹了,赶紧把锦带摘了罢,姑奶奶要看美男子!”
白随意竖耳一听,知左右无人,嘴角弯起一抹邪恶的弧度,伸臂圈过她,凑到她耳边啃咬起来:“小娘子想看美男子?晚上来大爷房里,大爷给你看个够!”
他的声音低沉魅惑,文舒只觉耳边一阵麻痒,忍不住歪头咯咯笑起来:“不知大爷服侍小女子一晚,需得索取多少银钱?”
“不需一分银钱,小娘子只记得把自己带来就好。”
两人就这么瞎聊胡扯一通,越闹越畅怀,竟惊醒了睡熟的流莲:“咦,文舒姑娘,你回来啦!”她眨眨水蓝色的大眼睛,朝文舒笑了笑,却并不起身,依旧枕在白随意腿上,捉过他的手臂晃起来:“阿离哥哥,你为什么不把锦带摘了呀?莲儿想看看你。”
就是因为你,我才不能摘啊!白随意心中苦笑一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到她那双泛着柔波的大眼睛,就心神荡漾,身不由已。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将她推起来:“非是阿离哥哥不愿,实是这姑娘太过丑陋,阿离哥哥每看一眼,定要吐上好几天!”
流莲瞅着他故作瑟缩的模样,眼睛一弯,掩嘴咯咯笑起来。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回荡在空中,飘出去好远。
文舒嘴角抽了抽,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说谁丑呢?有胆子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