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斌听到我这番话后,原本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那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静静地凝视了我片刻,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有什么话即将脱口而出。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谢旻晔就略带催促地对我说道:“芝芝,你先进屋去吧,这里交给我,我来教他就好。”
我轻轻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谢旻晔,微笑着回应:“那好吧,我先去收拾一下,换双鞋子,很快就好。”
谢旻晔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不急,你慢慢收拾,我会在这里等你。”
谭斌静静地站在一旁,双眼紧紧地盯着谢旻晔和程芝芝之间的互动。他的心里像是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沉闷且疼痛,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谢旻晔大概率也是倾心于程芝芝的。至于芝芝,尽管她平日里并未有什么格外亲昵或明显的示爱举动,可从那些极易被忽视的细微之处,谭斌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同之处。
谭斌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角,又想到谢旻晔身上总是整洁而精致的着装,心中满是酸涩。像谢旻晔这般家世优越、才貌出众的天之骄子,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本能与之竞争呢?无论是家庭背景、学业成绩,还是那举手投足间的自信与从容,自己都望尘莫及。念及此处,谭斌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低落的阴霾之中。
谢旻晔将谭斌的失落尽收眼底,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开口说道:“谭斌,有些话我觉得还是挑明了好。你心里应该清楚,你和芝芝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你们两人,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不同轨道上的行星,有着截然不同的运行轨迹。暂且先不论有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你们各自的人生方向、理想追求本就大相径庭。芝芝一心扑在学习上,她的目标是考上京大,那是她梦寐以求的学术殿堂,她愿意为了这个目标付出所有的努力。而你呢?你似乎还在迷茫中徘徊,尚未找到自己真正想要为之奋斗的方向。我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大道理,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真心希望芝芝好,那就把你对她的这份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不要让她有所察觉,更不要因为你的感情而给她带来任何困扰。同时,我也希望你日后能和她保持适当的距离,这对大家都好。”
谭斌紧咬着下唇,脸颊上的肌肉微微颤动,沉默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谢旻晔的眼睛,说道:“我明白,我不是那种会胡搅蛮缠、强求别人感情的人,也不会在她面前轻易表露自己的心思。我承认,这次我不是输给你,只是我看出来了,你在她心里的位置很特别,她对你有着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也愿意让你走进她的生活,靠近她的内心。但是,我今天把话也撂在这儿,我虽然现在选择默默守护她,可倘若有朝一日,你做出了辜负她的事情,那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拼尽一切把她夺回来。所以,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我会一直在暗处盯着你,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谢旻晔听到谭斌这番带着几分警告意味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自信而又略带不屑的笑容:“谭斌,你放心,我对芝芝的心意天地可鉴,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我和她一起规划着未来,每一步都有她的身影,我会陪着她走进京大,看着她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你,就守好自己的位置,别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谭斌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深深地看了谢旻晔一眼,转身快步离去。那离去的背影透着几分倔强与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待谭斌走后,我刚走出来没看见谭斌就问谢旻晔道:“谢旻晔,谭斌走了?”
谢旻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着几分探究和一丝委屈,他说:“嗯,他回去了,你都不关心我,我刚回来就赶着过来了,没想到回来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我心中一紧,连忙拉住他的手解释:“我只是在等你的时候,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帮他一下。”
谢旻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着复杂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知道,只是看到你们坐在一起,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我微微低下头,脸颊有些发烫,小声说:“你别多想,在我心里,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一样。”
阳光依旧暖暖地洒在院子里,可气氛却因谭斌的离开而变得有些凝重。我心急如焚,担心刚刚那尴尬的一幕会引发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怕被邻里瞧见,传出些闲言碎语。于是,我不由分说地紧紧拉住谢旻晔的手,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不安,说道:“跟我来。”
我一路拉着他,脚步匆匆地朝着屋内走去,径直奔向我的房间。一路上,我的心砰砰直跳,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爷爷奶奶那严肃而又传统的面容。我们都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在这个年纪,任何亲密的举动被长辈看到,难免都会招来一顿说教。更何况,爷爷奶奶此刻并不在家,他们出门买菜去了,要是回来时撞见我们在院子里这般拉拉扯扯的情景,还不知道会有多生气,又会对我们说出怎样的重话。
我轻轻关上房间的门,背靠着门,微微喘着粗气,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紧张和匆忙而剧烈跳动着。房间里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片刻,我抬眼望向谢旻晔,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嗫嚅着开口:“刚刚在院子里那样实在是不好,万一被别人瞧见,少不了要嚼舌根,而且爷爷奶奶要是突然回来看到,我也没办法解释清楚。”
谢旻晔站在房间中央,身姿挺拔却也透着一丝委屈,他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还残留着刚刚的情绪和一丝被我拉走的仓促。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压抑的气氛憋了回去,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里有着复杂的情绪在翻涌,有对谭斌的醋意,也有些许的喜悦,更有对我此刻举动的一丝难以言说的无奈。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我率先打破僵局,轻声说:“好啦,我对他就只是普通同学的情谊。”说着,我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
谢旻晔的双臂缓缓抬起,动作轻柔而又坚定地将我揽入怀中,仿佛我是他在这世间最为珍视的宝物。他微微低下头,下巴轻轻地抵在我的头顶上,温暖的气息萦绕在我的发丝间。一时间,四下里静谧无声,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霸道:“我心里明白,可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一想到别人试图靠近你,我这心里就像着了火一样难受。尤其是他,还满脸得意地跟我炫耀说他认识你更早,说你们一起走过上学的路,那些你们共度的时光,他每提起一点,我都觉得嫉妒得发狂。”
我仰起头,望着谢旻晔这副少见的孩子气模样,既觉得可爱又有些无奈。我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微微挑眉说道:“你是不是太敏感啦?我怎么就没听出来他有炫耀的意思呢?认识得早又怎样?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平日里的沉稳冷静,倒像是一只紧紧守护着自己心爱的玩具、生怕被别人抢走的大狗狗,醋意大发还一脸无辜。”
谢旻晔听我这么说,眼神中闪过一丝羞赧,但仍紧紧拥着我,嘴里嘟囔着:“我不管,在你面前,我就是不想装什么大度。”我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满是甜蜜与温暖。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好啦,我知道你是在乎我,不过你也要相信我呀。”
谢旻晔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认真地看着我说:“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我自己会忍不住瞎想。你不知道,当他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恨不得马上把你拉到我身边,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就是太霸道了。不过我喜欢,谁让你是我的大狗狗呢。”
谢旻晔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就你会哄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