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你家侯爷都招了,你嘴巴再硬又能怎么样?你应该也清楚你家侯爷犯的罪有多大,难道你还指望着你家侯爷活着逃过这一劫,然后一并把你带出去,再给你赏赐点什么吗?”
在天牢靠近外面的一间刑房里,一名身着御史官服的张汤,正站在一名被绑在刑架上的衣衫褴褛的男子面前循循善诱着。
“何况你如今人都已经进来了,如果你现在说些什么,本官别的不敢保证,但从此你在这天牢之内绝对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好好想想,就算是你以后真被放出去了,光是身上这些伤,你又能保证后面能好端端的活几年呢?”
张汤软硬皆施,只是对面的这家伙显然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呸。”
吐出一口含血的唾沫,那家伙生硬地将头扭到一旁,不去看张汤那张脸,道:“我虽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忠仆不事二主,做人又岂可忘恩负义,背主求荣?”
“何况侯爷做事自有侯爷自己的考量,我只是府里面的一个下人,只负责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而已。”
“你所问我的那些问题,我一概不知。你如果还要继续动刑,那是你自己的事,大可随你。”
听着这番大义凛然的话,张汤都忍不住要给他鼓掌。
只是你能不能搞清楚立场?是你家侯爷犯错在先,怎么搞的好像你才是正义的一方?
张汤摇了摇头,虽然没有从这家伙的嘴里问出东西来,但他还是决定尊重这家伙的选择。
“继续吧,收点手,别弄死了就行。”
简单朝着旁边的狱吏吩咐了一声,张汤最后撇了一眼被绑在刑架上的那家伙,仍旧没有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出半分求饶的意思来,张汤默默的叹了口气,随后离开了刑房。
刚出去两步,身后的刑房便再一次传出熟悉的嘶吼之声。
“怎么着?我就说这家伙嘴硬吧。”
外面早有御史等着,看到张汤这幅样子出来,就知道他跟自己一样是一无所获。
张汤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够硬。”
“隆虑侯虽然人品和风评不怎么样,但不得不说,有这么个忠实的家伙陪着,也真是个有福气的。”
另一名御史忍不住感慨。
事关隆虑侯,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由长安尹来处理,所以事情便理所当然的移交到了御史台。
当然,隆虑侯复杂的身份摆在那里,御史台的御史又不都是愣头星,所以这么大个案子愣是没有正常人敢接。
就是张汤这个不正常的家伙,在听到这么个案子之后,第一时间来了兴致,硬是把这案子接到了手里。
却没有想到在第一关就碰了壁。
宫里面要的是事情的经过,条理要清楚,那这就必不可少地要总和多方的口供来去比对。
可隆虑侯陈融本身和那鸟人就是私下的单独会面,许多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其他人对此事一无所知。
甚至侯府当中还有不少人,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有这么个鸟人存在。
可见陈融平日里做事情有多谨慎。
所以从普通下人着手是行不通的。
张汤在翻阅了几遍案宗之后,最终决定将第一个突破口放到侯府的管家身上。
这是个跟了陈融有段年头的老管家,帮着陈融处理侯府内大大小小的琐事,这家伙或多或少是绝对知道其中内情的。
只是张汤没有想到这骨头却这么难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