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将军,咱们就算是退一万步说,哪怕是淮南王真的掺和进了这件事情,到时候人家随便把罪责往自己手下的哪个人身上一推,就说是自己手下的人打着他的名头做的事,给将军你来一个死无对证,您能怎么办呢?”
“到时候就算是淮南王自己有罪,也不过就是一个失察之罪,大不了被削几个县,可这并不影响人家淮南国的安稳啊。”
“而将军您和淮南王这个仇,就算是真的彻底结在一起了。”
“将军,你本来在朝廷上就有很多人看你不顺,这些人可是无时无刻不想把将军拉下去,您现在又和淮南王结了仇,如果这一次不把淮南王彻底搞下去,这不就是让这些人跟淮南王合作,一起搞将军你吗?”
“何况如果淮南王真的能够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和这件事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将军您这么贸然前去,不就是反落人以口舌吗?”、
“到时候都不需要淮南王自己做什么,朝廷上大把人得知这件事情之后,都会上赶着弹劾将军。”
“即便是陛下再怎么宠爱将军,他面对的是自己的叔叔,陛下也没办法明着袒护将军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劝我不要插手?”曹襄好半晌才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吴鹤又不是听不懂别人语气的二愣子,现在曹襄的语气明显不善。
自己和曹襄不过是刚刚达成了合作关系不久,这份合作说深也深,但说浅也浅。
如果在开头的时候就得罪人家的话,后面对自己并没有太多好处。
“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如就先一起待在这里,把对面的人就晾在那里,让他们自己着急,忍不住跳出来,咱们再动手。”
“只要把这些人抓到手,大不了就对他们严刑拷打。如果能从他们的嘴里抠出一点东西,哪怕只是半条有关于淮南王的,咱们就都有理由上报了。”
“大不了后面咱们再说,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请求旨意,将军您再自行出兵,到时候就算是朝廷派人下来追责,咱们也有一个能说得过去的说辞不是?”
“何况咱们只要把证据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算是朝廷当中的人,还有人想对将军您不利,他们也没有借口攻击将军不是吗?”
吴鹤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
不得不说,一个外人能这般为自己着想,劝自己,确实不容易。
“你说的未免有些太理想了。”
曹襄摇了摇头,随即抬头看向门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此行的幕后主使真的是淮南王,就像你说的,人家是皇族亲王,位高权重,又在当地有自己的实权。”
“能够吸引这样的人,唯一的一点,那就只能是至高无上的皇位。”
“这样的人一旦忍耐蛰伏起来,那是相当能忍的。如果幕后之人是淮南王,在看到我们没有动作之后,他也一定会继续选择隐忍不发。”
“毕竟对于他来说,他已经忍了这么多年,又何必要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忍不下去呢?”
“甚至大不了错过这一次机会,只要他还活着,他后面的机会就有的是。”
“而且只要他没有任何动作,自己露不出马脚来,他就会像你一样觉得不会有人敢轻易地动他,更不可能查到他的头上,他就可以继续高枕无忧。”
“今天可以借着黄河水患一事,不想着如何为天下百姓谋求一条活路,反而趁着这等天灾的时候,想着自己的野心,不顾天下百姓的安危与生活,用这些累累骸骨为自己的野心铺路。”
“这等人物一天不除掉,这天下百姓就休得有一天的安宁。”
“想要让这等人露出马脚来,就必须在他最自信的地方攻击他!”
“他不是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认为自己凭借着淮南王的爵位没有人敢轻易的动他吗?我偏偏就要给他来一出打草惊蛇。”
“只有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他才会在慌乱之下做出错误的选择。”
“不过你放心,我此行不会带去太多人,目标小,即便是他有所察觉,也很难查到我的头上,所以到头来,他最后的目标还是你。”
“你的目标大,这一次又带着这么多身份不明的人,要论起危险,你比我的处境更加危险。”
“……”
吴鹤这一次是彻底麻了。
感情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最后,又把责任往我头上扣啊?
可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曹襄是摆明了铁了心要去的,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人家的想法了。
“曹将军既然这么说,那在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在下只能向曹将军保证,彭城这边有我,就不会出问题。”
“只是还请将军多加小心,在下往后的荣华富贵,可还仰赖着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