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长在一个小年轻面前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让旁人大跌眼镜。出奇的却是没有人交头接耳,都静静的看着。
“老四,今个是虎子的好日子,你想整啥子?”孙龙一巴掌拍在桌上,震翻了不少酒水。
我懒得跟这个家伙计较,眯眼盯着陈行长说:“您不想回到从前,最好斟酌了来。”
孙龙被无视,他愤怒的从位子上走出来,众人纷纷给他让路。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好像在说,他们小看了陈行长家的亲家。
“你当老子是你堂哥,别在这闹。好好的喝一杯喜酒……”孙龙阴沉的走到我面前,说出来的话却很大气。
堂哥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不知道的人终于弄清楚了我是谁!
那个年头虽然兄为父的思想不再那么沉重,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家兄长不敬,还是不招人待见的。孙龙见我不吭声,扯着我的胳膊往他那一桌拖,嘴上还说:“你婶子在那边坐着呢?再耍犟脾气,老子替你爸削你。”
“松开。”
我脚下用力,他扯了两下没扯动我。陈行长刚要劝和,二婶走过来,带着哭腔说:“二婶知道你能耐,你放过咱们家虎子行不?他是你亲堂哥。”
二婶说着说着流出了眼泪,旁人看着更是唏嘘不已。安静的人群开始交头接耳,但是声音还是压的很低。如果是平常,陈家出了这种丢脸的事,绝对以强势的姿态压下去,可惜当事人是我,陈行长不敢。
“松开,我走。”我甩开孙龙的手,自言自语的说:“孙权取荆州,周郎妙计安天下!”
跟花生香一起的时候,没少听她讲一些典故,这话也是跟她学的。陈行长一听我要他赔了夫人又折兵,慌神的追上来挡在我前头,然后又回去安抚二婶和孙龙,让他们两人别闹。
一旁的人这下都看傻了,完全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外面的事儿惊动了屋里的人,陈琳和虎子哥穿着新衣服,在旁人端着酒杯的陪同下,一起走了过来。
“嫂子敬你一杯,有些事咱们到家里说行不?”陈琳气质很好,举止大方。
“这事没得商量。”我依旧压低着声音,不想陈家人丢太大的脸。毕竟,这世道还是常人的世道,如果不是关系到虎子哥,我绝对不会逼迫普通人。
就算陈行长是个大坏蛋,我也不会逼他。人坏自有天收,他儿子没了怨魂缠身,他自己已经乌云盖顶,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出事,我没必要闲着没事去为难他。
“跟我去屋里,我给你说。”
虎子哥小声说完,转身往里面走。我跟着他进入一楼没人的小房间,他关上门说:“孙二娘都给老子跪了,他说要是这门亲事黄了,她也不活了。”
“那女道士不是说风水局已经解了吗?”虎子哥咬着牙把他自个家的事儿简单解释一遍,又好奇的发问。
他的遭遇跟我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娶的是活媳妇。用二婶的话说,做娘都心疼儿子,娶个又漂亮又有钱的媳妇哪儿憋屈了?二婶不知道陈琳克夫,也不知道借寿的事儿,不管从哪点来说,娶陈琳都是个好事。
“陈琳克夫,官星入墓,你娶了她必死无疑。”我盯着虎子哥额头一丝若有若无的死气,说的非常冷厉。
“啊!不会这么邪吧?”虎子哥有些不信。“你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神神叨叨了?你不会是嫉妒我娶了个花姑娘吧?”
我对着他就是一脚,他装着倒地不起,我们都笑了起来。
“那没有别的办法?陈家也没亏待咱们……”虎子哥找了各种理由说服我,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想家里人为难!
突然,我有一种造孽的感觉,虎子哥这种思想是我从小给他灌输的。每次我心底琢磨出个啥子,都会给他讲,他的思想观念跟我大部份相似。
“等会你跟陈琳拜堂的时候,别夫妻对拜,也别让天地证明,那样你们这夫妻也只是一半,应该能消弱她对你的克制吧?等以后我再想想法子。”我想了好久才想出了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才发现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
我和虎子哥又商量了好久,研究出一套能躲避拜堂的方式。
虎子哥真的很虎,他给自己灌了很多酒,旁人还以为是我的出现让他心情不好,也没多说什么。这不,他在下跪拜天地的时候直接软在了地上,旁人扶他被他醉醺醺的给打躺了。
拜堂总是要拜的啊?他诈尸似的蹦起来,对着牌匾和陈行长连着鞠躬了好多下,嘴上不停的大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我在一旁杵着,陈行长家里人也不敢表现出什么!虎子哥犯虎的抱起新娘子直接往楼上冲,惹得宾客大笑,倒是化解了拜堂没正常进行的尴尬。
“格老子的,怎么不灵?”
我看着虎子哥抱着新娘子爬着楼梯,两人身上一条红色的飘带快速的连在一起,然后消失不见,这让我想起了月老的红线。在红线消失的一瞬间,虎子哥鸿运当头,同时也阴气缠身。
两种气机一闪而逝,我知道并不是自己眼花。
“咳咳!四先生,我们……去……闹……洞房呗?”陈二少这个病秧子非常善良,善良到走路都怕踩死蚂蚁。他那天转醒后,听女道士说是我救了他,他硬是要跑去道观在我灵前上香,如果不是他虚弱的自己都走不动,绝对去了。
而且这小子由于从小被鬼缠着,他偶尔还能见到脏东西,嚷着要拜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