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妙。
太宰先生是个很奇妙的人。
“锵、锵——”
兵器交接声在午后的宿舍楼前响起,因为场地宽阔,所以听起来并不觉得吵闹,细听之下反而觉得清脆,类似于雨滴砸落水坑时造成的白噪音。
太宰治走出门,向前走了几步,站到围栏旁边。
楼下,炭治郎和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的比试如火如荼,两人的刀完全不同,用的是完全不同的剑技,然而使用起来的速度却是相似的。
冰冷的锋刃在交锋中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旁观的人只能瞧见两人的手是在不停动作着、耳边能听到持续作响的兵器脆响,却无法将他们的进攻与抵挡看得真切。
自从那次会议告知了炭治郎宴会的时间以及这次任务的参与人员之后,太宰治能感到对方的心浮气躁反而消失了不少。
炭治郎不再去忧心宴会当天的事情,反而沉下心来开始磨练自己——或者说,只是捡起了他在原本世界的日常而已。
虽然两个人目前可以说是同居室友的关系,但实际上,除了第一晚他们是真正睡在一个房间外,这几天炭治郎晚上都没有回来。
他去抓游荡在夜间的鬼了,破晓之后才会回来睡觉,下午起床便开始磨练自己,自从某次意外知道社长也会用刀之后,两人偶尔的比试也成了磨练的一部分。
他就像是个晚归早出的小猫头鹰,将自己每天安排得满满当当。
而就是这样,太宰治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还在房间内看到了一株带着露水的薰衣草。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笑,目光再次落下的时候,恰巧炭治郎已经和福泽谕吉各自收刀,结束了比试。
和社长道谢后,少年察觉到余光中的人影,转过头,正与他的目光对视。
炭治郎愣了下,旋即面上绽放出了一个笑,额头的汗水在午后的暖阳照耀下像是在发光,他的笑容放松而欣喜。
太宰先生是个很奇妙的人——炭治郎忍不住想道。
他总是保持着一种跳脱、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每天不是在找人殉情就是在找人殉情的路上,展现出来的浮夸难免令人觉得不靠谱。
他和炭治郎以往接触到的那些柱完全不一样。
鬼杀队的柱,之所以称为“柱”,就是如那样厚重的建筑一样,沉稳且持重地支撑、带领着整个组织。
他们只要以自身强硬的实力站在那里,就足够鬼杀队所有人安心了。
而明明是和“柱”完全不同的太宰治,却也给如今的炭治郎带来了同样的安心。
从侦探社会议室出来的那一刻,炭治郎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像……无所不能。
但其实这是不对的。
他见到过对方的负面情绪,见到过对方无法完成梦想的失望,也见到过太宰治和他一样思念着某个人,他应该也有着自己的脆弱。
可即使如此,炭治郎原本因焦虑而乱糟糟的心情,还是在那个时候平静下来了。
太宰治……很奇妙地让他获得了在这个世界完成一切以及结束一切的信心。
炭治郎和二楼的太宰治招了招手,转头又和福泽谕吉说道:“今天太宰先生回来得很早,福泽先生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福泽谕吉和太宰治点点头后,拿着刀就要走,走之前还是忍不住顿住,说道,“我很少见到用刀速度这么快的少年。”
炭治郎笑起来,没有过多自谦也没有任何自卑,只是道谢:“谢谢您,最近一段时间打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