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环念音被饿醒。
席间贪杯,后又被五皇子闹了那么一遭,着实没吃下什么东西,再经西?笳一事,原本打算回飘香居补点点心的念头也闹忘了。这下就,硬生生的被饿醒。
摸索着下床,燃了灯,直扑桌上的桂花酥饼,就着桌上的半壶冷茶,大快朵颐。待吃足了喝够了方要起身回床上躺着,却感觉到门外院子里有人。
环念音停住起身的动作,有些端正的坐回原处。复又拿起一块桂花酥饼一边往嘴边送,一边凝神倾听院里的动静,细细感受那人的气息。不见有杀气,与白日里临院传来的那气息多有相似,只是多了些凝重。
想了想,起身回到床上躺下,想这墨影阁少主要干嘛?大半夜不睡觉跑别人院子里来站着作甚?
虽说没杀气,环念音到底也不敢掉以轻心,躺在床上睁着眼,一动也不动。没过一会儿,觉察到墨隔玉离去的声音,方才放下戒备,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临院的清雅居墨隔玉飘声而落,一袭黑衣的扶木自暗处显身:“公子,你回来了?”
“恩”,墨隔玉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大踏步进了屋。扶木看了看墨隔玉的背影若有所思,继而闪身没了影。
墨隔玉进了房,走至窗前,定定的看着手里那支碧玉凤血雕白玉兰簪,摩挲着簪上的裂纹,难掩内心起伏不定情绪,双眸在暗夜里熠熠生辉。
环念音选择性择床,纵是半夜折腾了一番,次日却还是醒了个大早。见落央还未起,便自个儿梳洗了一番,挽了个发髻,蒙了面纱,往临屋去叫落央。
夏末秋初时节,日间倒是暑热未散,早晨的天却有了些凉意。
衣裳有些单薄,环念音想着待叫醒落央泡壶热茶暖暖身才好。
走到了正欲敲门,却见厢房尽头似有一条小路直通院后,心下好奇,收回要敲门的手,往那小路走去。
顺着小路行至后院,四下打量,很是宽敞,由四座院落围成,可算是这四座庭院的后院。
入眼处,秋菊满地,桂树飘香。原来这后院别有洞天啊!
一片片红的、白的、黄的、紫的、粉的,重瓣的、扁形的、球形的、长絮的、卷絮的、平絮的菊花数不胜数。秋季未深,虽是开得零零落落,但置身其中,就着穿透雾气的晨光,也叫人看的有些痴了。
环念音在花间缓缓移步,直到身后响起轻不可闻的脚步声,方才停步回身。来者一身黑衣,面容清俊,神色平静,朝环念音躬身行礼道:“在下扶木。念音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你家公子?”环念音神色一动,转头往右方望去,凉亭里墨隔玉一身月牙白锦袍背对着她长身玉立。想起夜里一事,不禁蹙眉,这墨影阁少主是哪个意思?
“有热茶么?”环念音举步朝凉亭走去,边走边问身后的扶木。扶木一愣,不知道环念音这话的意思。
“天有些凉,能劳烦泡杯热茶来么”?
扶木终于了然,暗觉自己原是想多了,不过这念音姑娘要茶要得也着实突兀了些,难免叫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扶木应了声“是”,朝凉亭看了一眼,往前院走去。
环念音行至亭中站定,看着墨隔玉的背影道:“不知墨少主找念音所为何事”?
话音落,墨隔玉转过身,眼底蓄满的那些情绪被努力克制下去,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环念音。
环念音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转了脸看亭外。
“是该称你为念音姑娘还是该称弄环公子?”墨隔玉温润的声音响起。
闻言环念音一凛,听这语气不似试探,显然是胸有成竹,知根知底了。敛神思忖一下,自己索性也不装了,淡然镇定的回道:“墨少主随心”。
闻言,墨隔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淡淡的抛出一句,“不愧是九环门门主之女”!一句话说得意不在此。
恩?!几个意思?环念音敛眉。说她承认的毫不避讳,还是说她的双重身份?还是……昨晚二皇子一事?看他跟西?延关系不浅,想来是说二皇子一事了。
扶木端来两杯茶,置于亭中桌上,便转身退了出去。
环念音行至桌前坐下,端起茶托,揭开杯盖,看着袅袅飘散的热气,缓缓开口:“墨少主几个意思”?
墨隔玉并不答话,走到桌前坐下,端起另一杯茶,才答非所问道:“隔玉不喜被人叫做少主,念音姑娘可直呼隔玉”。
环念音见他答非所问也不计较,用茶盖弹开杯中的泡沫,又拂起面纱轻啜一口,方看着墨隔玉叫道:“墨隔玉”。
这一声落,墨隔玉喝茶的动作不停,一丝若有若无的情绪闪过眼底。
亭外候着的扶木嘴角抽了抽,这普天之下敢连名带姓如此称呼少主的女子,怕也只有念音姑娘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