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姜留让书秋跟雪霞晚的工匠说,这些甲片是她从走街串巷的货郎那里买的,不值钱。五十副弄坏了一大半也没关系,哪怕只有一套完好的也成,但务必抛光透亮、熏香醒脑。
&esp;&esp;书秋连忙提醒姑娘,“要是这么说了,他们交回来的铁定只有一套,其他的都会被他们贪了去!”
&esp;&esp;姜留认真叮嘱书秋,“就-这-么-说。说-得-能-多-不-在-乎,就-多-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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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王家寿宴
&esp;&esp;“六姑娘,六姑娘,大消息!”自打姜二爷跟随卢定云开始练射箭后,姜猴儿为了活命,把伺候二爷的光荣差事推给了姜宝,他专门负责驾车接送出府学琴的姑娘们。于是理所当然的,姜猴儿抢了鸦隐的差事,成了姜留的跟班。
&esp;&esp;“猴-儿-哥,什-么?”姜留从院子中的石床上慢慢爬起来,姜留很喜欢这么称呼姜猴儿,亲切又莫名的喜感。
&esp;&esp;这张黑色石床本来是放在外院书房院内,供爹爹晒太阳用的。被献艺的呼延图一锏劈成两半后,姜二爷让人把大石床打磨成两张小石床,一张给了姜留,一张给了小四郎。黑色石头吸热,躺在上边舒服极了,所以姜留经常躺在上边晒太阳。
&esp;&esp;姜猴儿笑着露出二十四颗牙,“姜财回来了,就在外边候着!”
&esp;&esp;难怪爹爹天天踹他,姜留也想踹两脚,“让-他-进-来,你-去-陪-爹-爹-练-箭。”
&esp;&esp;六姑娘实在太坏了!姜猴儿愁眉苦脸地出去,换了姜财进来。姜财进来给姜留行礼,只小声说了两个字:“成了。”
&esp;&esp;姜留心领神会,冲着姜财竖了竖大拇指,又舒坦地躺回石床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esp;&esp;因为怕走漏消息,甲片的事姜留连奶娘都没告诉,只有哥哥姜凌和他身边的姜财知道,所以姜留让姜财盯着雪霞晚,看王家会不会取走甲片。
&esp;&esp;如今万事俱备,只待外婆寿辰到来了。
&esp;&esp;因为二儿媳的死,王家和姜家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但去年孙女们去王家学了几个月的琴,两家的关系缓和了些,冤家宜结不宜解,亲家母过寿,姜老夫人也不想失了礼数。
&esp;&esp;于是到了二月十一这日一大早,姜二爷便带着孩子们和寿礼,被母亲赶出府去王家贺寿。因王氏已故,陈氏又去了绍兴府没回来,姜老夫人只能让庶出的儿媳闫氏跟着去。
&esp;&esp;等马车进了王家所在的升平坊青芽巷时,跟在马车边的赵奶娘低声道,“三夫人,孟家和孔家的马车已经到了。”
&esp;&esp;孟家、孔家和姜家一样,都与王家是姻亲,也是接到了王访渔亲手书写的请帖赶来贺寿的。谁知她们竟是最后到的,闫氏有些着急,吩咐道,“让车夫再快点。”
&esp;&esp;赵奶娘立刻应了。
&esp;&esp;闫氏又叮嘱女儿和侄女们,“今儿咱们是来贺寿的,你们谁都不准跟人拌嘴,更不能打架,嘴巴都甜点,挑着好听的说,听到没?”
&esp;&esp;“听-到-了。”姜家四姐妹齐声声地答道。
&esp;&esp;听熟了这慢悠悠的语速,闫氏竟觉得蛮可爱的,忍不住笑了,“你们乖啊,如果做得好,等会儿出来咱们先去花市转一圈,三婶儿给你们每个买五朵花。十文钱以下的,你们随便挑。”
&esp;&esp;“好——”四姐妹欢欢喜喜地应了。
&esp;&esp;马上就到花朝节了,康安城的花市内摆满了鲜花,美不胜收。姑娘们都想把最美的花买来簪在发间,便是国丧不能戴出来,搁家里戴戴也能让人开心。一朵好看的牡丹少说也得五十文,十文钱只能买小朵的茶花、桃花或海棠,但家里银钱吃紧,能买花小姐妹们就很开心。
&esp;&esp;待马车停住后,车帘挑起,闫氏叮嘱孩子们,“踩稳了再下车,莫摔着,留儿让奶娘抱着。”
&esp;&esp;“妹妹给我抱。”
&esp;&esp;姜凌挤开赵奶娘,伸手要抱妹妹。
&esp;&esp;“别闹!你领着四郎。”姜二爷将儿子挤到一边,他亲自将小闺女接过来抱在怀里,又叮嘱闫氏,“拜完寿最多三盏茶,咱们就走。”
&esp;&esp;国丧期间,王家不摆酒宴客,所以是吃茶,当然吃茶也是有茶点的。闫氏知道二哥不愿在王家多待,但三盏茶的功夫也太短了,闫氏只得硬着头皮道,“总得等孩子们献上寿礼。”
&esp;&esp;姜二爷点点头,迈步往王家走去。
&esp;&esp;见姑爷来了,王家的管家连忙下阶相迎,请他们入内。姜留四处看着,王家虽没挂大红灯笼,但院里的人都换了新衣,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她希望待会儿不要搞得太僵,让外婆过不好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