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跟着爹爹出门的好处就是,干啥都不用花银子。他们一伙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饿一顿不花钱的大餐,出来时已华灯初上,白日里被烈日烤蔫了的康安城变得五颜六色,格外鲜活。
&esp;&esp;姜慕燕和姜凌拉住妹妹的手,姜二爷拉住小四郎,姜二郎等一帮小家伙在前边欢快地蹿来蹿去,叫嚷欢笑着,一直玩到戌正时分,才兴犹未尽地上了马车。
&esp;&esp;姜二爷将孩子们送到府门口,又跟着人出去吃酒玩乐。姜慕燕带着妹妹去北院拜见祖母时,按着爹爹的吩咐并未多提外婆的话。
&esp;&esp;待回到西院后,姐妹俩又玩了一会儿新买的转鹭灯和珠花,才沐浴歇息。躺在床上后,姜留发现姐姐翻来翻去地折腾,便问道,“姐姐怎么了?”
&esp;&esp;姜慕燕转过来面向妹妹,以非常非常小的声音问,“妹妹,你说父亲会娶雅正夫人么?”
&esp;&esp;原来是为了这个,姜留往前凑了凑,低声问,“爹爹如果娶雅正夫人,姐姐觉得合适吗?”
&esp;&esp;“不合适。夫人性情高洁,她不会同意的。”
&esp;&esp;姜留……
&esp;&esp;“如果夫人同意呢,姐姐觉得雅正夫人嫁给爹爹好不好?”
&esp;&esp;“父亲早晚会续弦,若夫人同意嫁,父亲也愿意娶,当然是好的。”姜慕燕的声音里没有一分不满,“夫人性情好,善持家,她若嫁进来,祖母就能歇一歇了。”
&esp;&esp;伯母陈氏拎不起来,三婶闫氏又怀了身孕,这段日子祖母是够累的。姜留觉得若雅正夫人嫁给爹爹,一进府就能管家。姜留觉得以雅正夫人的手腕,管家跟玩似的。
&esp;&esp;姜慕燕又接着道,“还有一点就是,夫人开琴行授琴艺多年,家底丰厚,若她嫁人,必定是十里红妆,嫁妆能堆满整整一座院子。她的嫁妆比娘亲还多,就不会惦记娘亲留给咱们的嫁妆了。”
&esp;&esp;姜留顿了顿,接着这个话茬道,“她不只不会惦记,没准还会在咱们出嫁时,再给咱们添几箱嫁妆。”
&esp;&esp;“嗯,夫人她……很喜欢我……咱们,她若来了,咱们西院就有了女主人,有人教咱们该怎么为人处世了。”姜慕燕说完,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尖尖的小脸儿。
&esp;&esp;姐姐很喜欢雅正夫人呢,姜留翘起二郎腿晃啊晃。虽然爹爹和雅正夫人看着就不是一路人,但缘分这事儿还真说不好,万一月老愣把他俩往一块凑呢?
&esp;&esp;“妹妹不能这样翘腿,让人看到了会说咱们没有教养的。”姜慕燕坐起来,帮妹妹摆好腿,躺下后又小声问道,“你说,咱们该跟祖母提这件事吗?”
&esp;&esp;姜留转小脑袋,“姐姐不是答应父亲不说了吗?”
&esp;&esp;姜慕燕拉着发丝,用小手指绕啊绕,低着头不好意思道,“我是答应父亲不说外婆问话的事,可没说不跟祖母说雅正夫人的事。”
&esp;&esp;姐姐的小脑瓜,越来越活了,姜留笑道,“外婆能想到的事,祖母一定也想得到,咱们且等着吧。”
&esp;&esp;------------
&esp;&esp;走路上任
&esp;&esp;姜二爷要娶继室,最大的问题已不是乐阳公主,而是景和帝和姜二爷自己。
&esp;&esp;因为姜二爷现在是进士出身的朝廷命官,掌管西城十九坊一市的民政事务,乐阳公主虽贵为皇亲国戚,也不敢再任意妄为,强迫姜二爷。
&esp;&esp;扫除了这个原本最大的障碍后,姜二爷再娶的路上还戳着一座大山——景和帝,这座山让姜老夫人无可奈何。当初姜二爷为了不尚乐阳,进宫面圣时在万岁面前讲过他与王氏感情甚笃,此生不会再娶。这件事康安城尽人皆知,若姜二爷再娶,便是欺君了。
&esp;&esp;其实这也不是没法子,姜老夫人最是清楚儿子哄人的本事,若他肯花心思,一定能哄得万岁同意他再娶的。可偏生,儿子没有一点这个心思!姜老夫人摸着花白的头发,心中一阵难受。
&esp;&esp;莫说再娶,便是纳妾枫儿都不同意,他宁愿去清平江!莫非自己闭上眼之前,看不到儿子有后了?
&esp;&esp;姜老夫人闭上眼,郁闷地长长吐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却见小儿子带笑站在自己面前。他这笑容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怎么眨眼就二十八了呢?
&esp;&esp;“娘,儿去衙门了。”身着官服头戴官帽的姜二爷用完早膳更衣完毕,特地跑来跟母亲说一声,他要出门做事了。
&esp;&esp;姜老夫人将儿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驱蚊虫的香囊呢?”
&esp;&esp;“在这里。”姜二爷抬了抬衣袖。
&esp;&esp;姜老夫人点头,“天气炎热,记得要多喝少,少上火。衙门的事情千头万绪,不是一日能理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