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裘叔低声道,“用元东君的马车接临江仙子,让人以为来的是元东君。”
&esp;&esp;元东君是临月楼最出名的男妓,姜宝不解,“裘叔,咱们这么做对二爷的名声有碍吧?”
&esp;&esp;裘叔笑道,“你只管接来便是,老夫自有安排,绝不会让二爷的声名受损。”
&esp;&esp;待姜宝走了后,裘叔将姜凌请到书房,低声问道,“二爷说,要来柳家庄是少爷的主意?”
&esp;&esp;姜凌径直道,“裘叔,我想让蒋锦宗知道京城不是他能任意妄为之地,放走宋颗,后患无穷。”
&esp;&esp;裘叔劝道,“刑部大火案老夫已查出了些眉目,但现在还不是与蒋锦宗撕破脸的时机。少爷再忍忍,迟则三载快则两年,待二爷在京中位置稳固后,咱们就能一举拿下蒋锦宗了。”
&esp;&esp;姜凌皱起眉头,“裘叔不要将父亲算在其中。”
&esp;&esp;裘叔解释道,“姜老爷含冤而死,二爷要为父报仇,无法置身事外。老夫跟少爷保证,二爷不想做的事,老夫绝不会为难他。”
&esp;&esp;“您也不要诱他去做危险的事。”父亲自认聪明,其实很好忽悠的。姜凌很是认真地道,“父亲的仇人是孟回舟,蒋锦宗是任家的仇人,对付蒋锦宗是我的事,不要牵扯父亲。他能做的事,我一样能做。”
&esp;&esp;以十岁的年纪,少爷确实出类拔萃,但在他成年之前,很多事要由姜二爷来扛。姜二爷在惠安尖峰山用箭射死姚岱山、在同穴山抱起白虎、在千牛卫校场举起巨鼎,这一桩桩一件件,让裘叔对姜二爷有无比的信心。
&esp;&esp;正这时,田庄的管事媳妇王香芝抱着她的八个多月的胖闺女走进院子,伏了伏身问道,“少爷,二爷呢?有位叫宋颗的将军,想进庄探望二爷。”
&esp;&esp;这么快就追了来?姜凌本以为要在此住上两三日,宋颗才会出手。白天不能拿他,得逼得他夜探柳家庄才成,姜留吩咐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与父亲都在养病,不宜见客。”
&esp;&esp;王香芝嘟囔道,“少爷和二爷不是都没什么事儿么,人家大老远地跑来了,这样不合礼数吧……”
&esp;&esp;姜凌脸一沉,裘叔笑着与王香芝道,“二爷出城养病就是不想让人打扰,少爷也是读书读得累了,过来只为散心,无意见客。”
&esp;&esp;宋颗在府门前停了片刻,便见一个抱着孩子的粗鄙仆妇走出来,厌恶地皱了皱眉。
&esp;&esp;不想这妇人虽看着粗鄙,礼数倒还周全。她行礼后先谢过自己远路前来探望,然后道,“我家二爷和少爷都服药睡下了,奴婢不敢打扰,将军请回吧。”
&esp;&esp;美人都矫情,宋颗也没打着一来就能进庄,问道,“姜大人贵体为何?”
&esp;&esp;“奴婢在外院伺候,实在不知。”王香芝的嘴还是很严实的。
&esp;&esp;宋颗转身离去,给随从使了个眼神。随从会意,留在庄口跟王香芝唠了几句闲话,偷偷塞给她两块碎银子,压低声音问道,“这位大嫂,在下听说凌少爷不是姜二爷的亲生儿子,这事儿是真的吗?”
&esp;&esp;当然是真的!
&esp;&esp;但现在康安人人都知凌少爷是夫人生的,若凌少爷不是姜二爷的亲生儿子,不就是说她家夫人不守妇道么!王香芝将银子扔在这人脸上,呸了一声骂道,“凌少爷的脾性样貌都随了二爷,当然是二爷的亲生儿子!你一个大男人不学好,竟跟长舌妇学嚼舌头根子!”
&esp;&esp;随从寻到自家将军,低声道,“姜大人走到哪都带着姜凌,好东西都紧着他。姜凌骑乘的马匹都比姜大人的好上数倍,若非是亲生儿子,姜大人怎会对他这么好?”
&esp;&esp;宋颗微微点头。
&esp;&esp;“将军,咱回城吧?”随从劝道。
&esp;&esp;宋颗摇头,美人近在眼前,他哪舍得回去,“在此处寻家客栈住下。”
&esp;&esp;柳家庄紧邻香火旺盛的同穴山,附近有多家客栈,有的是地方落脚。宋颗不急着去客栈,他在同穴山周围转了一圈,未见白虎,只见到了烧香的百姓,万分扫兴。
&esp;&esp;待寻了家最好的客栈住下后,盯着柳家庄的随从前来报事,“将军,姜家下人从城中接回一个人。”
&esp;&esp;“何人?”
&esp;&esp;“属下听烧香的百姓说,那人是康安临月楼的头牌,元东君。”
&esp;&esp;宋颗一下就跳了起来,“男人?”
&esp;&esp;随从点头,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esp;&esp;宋颗气得捏碎了酒盏。自己已表明心意,姜枫欲行乐,竟舍自己招男妓,这分明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