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也只能如此了,姜二爷把闺女抱进里间,让她坐在水盆边的小凳子上,叮嘱道,“就用瓢舀水冲冲,下山再好好洗。”
&esp;&esp;“好。”待爹爹出去后,姜留解开头上的发带,脱掉身上血色黏腻的衣裳,抬着酸疼的小胳膊,舀起一瓢温水从头顶浇下,温水顺着身体流到地上,硬土地面被染做血褐色。
&esp;&esp;听着窗外的暴雨声,看着散开的血色,闻着冲鼻子的陌生气味儿,姜留又忍不住弯腰吐了。
&esp;&esp;爹爹和哥哥荷花和粉妆楼
&esp;&esp;待姜留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干净舒适的房间里,呼吸间似有淡淡的荷花香。她深吸了一口气,漂亮的桃花瞳从素纱床幔移到床头白瓷瓶中盛开的荷花上。
&esp;&esp;这颜色,真好看啊。
&esp;&esp;姜留轻轻侧身,觉得胳膊腿还是酸疼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esp;&esp;江凌快步走到床边,俯身见妹妹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姜留见哥哥眼里缓缓聚起了水光,连忙张开小嘴,声音嘶哑道,“哥——”
&esp;&esp;“嗯。”江凌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嘶哑道,“不烧了,留儿觉得哪不舒服?”
&esp;&esp;她最不舒服的肚子,她想尿尿,姜留说不出口,转开眸子抿了抿小嘴儿。江凌却看明白了,转身去叫人。芹青快步从外边走进来,扶着姑娘到屏风后方便。
&esp;&esp;三急过后,姜留刚躺回床上,江凌就从外边走了进来,“现在呢,留儿觉得哪里不舒服?”
&esp;&esp;看着哥哥憔悴的模样,姜留忍住所有的不舒服,咧开小嘴道,“饿。”
&esp;&esp;只这一个字,就点亮了江凌的小棕脸,他立刻吩咐芹青服侍妹妹穿衣、用膳。桌子被移到床边,桌上摆着鸡丝粥、蔬菜粥、银耳粥、热汤面,每一样看着都很好吃,她想先喝点鸡丝粥。
&esp;&esp;还不等姜留说话,鸡丝粥便被江凌端起,舀了一勺试了试温度,递到了姜留嘴边。姜留乖乖张开嘴吃了,温暖香甜的香菇鸡丝粥通过嗓子滑入胃中,实在太舒服了,姜留不知不觉就吃了小半碗。
&esp;&esp;小半碗粥下肚,姜留觉得有了些力气,便不好意思让哥哥喂了,“哥,我自己吃。”
&esp;&esp;江凌把一小勺蔬菜粥递到妹妹嘴边,“胳膊和手不疼?”
&esp;&esp;疼……姜留乖乖张开最嘴儿又吃了小半碗,便觉得饱了。
&esp;&esp;妹妹吃饱了后,江凌把桌上的粥和面快而优雅地吃进了自己肚子里,才命芹青进来收拾碗筷。
&esp;&esp;饭后,也不待姜留发问,江凌便一一为她解惑,“这里是盘沟镇最好的客栈,你已经睡了两天了,父亲和大郎哥出去处理衙事,我是昨天晚上到的。”
&esp;&esp;看着哥哥垂下眸子,姜留怎会不知他在想什么,“哥,剿匪是朝廷下的令,不是你的错。再说这一次的事是孟庭晚搅和出来的,如果没有他,那窝土匪想不到去抓大郎哥换人。”
&esp;&esp;江凌摇头,“是我的错。这次祸事是我惹出来的,还害得大郎哥受伤,父亲奔波劳累,留儿你高烧三日。不过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下一次。”
&esp;&esp;是他处事不够周全,没有事先调查清楚,没能一举歼灭黄泥鳅的爪牙,才埋下这场祸事。吃一堑长一智,绝不会有下次!
&esp;&esp;见哥哥如此自责,姜留心疼了,握住他的粗糙了许多的手安慰道,“嗯,哥哥很厉害,留儿也很厉害,绝不会有下一次。”
&esp;&esp;妹妹暖呼呼胖乎乎的小手,江凌已经很久没抓过了,他抬起另外一只手罩住妹妹的小手,心疼道,“当时怕不怕?”
&esp;&esp;姜留摇头,“当时不怕,事后才后怕,哥……我杀了好几个土匪,还有孟庭晚。”
&esp;&esp;江凌坚决摇头,“你只是伤了人,没有一刀是致命伤,那些人是被捕快和厢军杀死的。”
&esp;&esp;“我给了孟庭晚这里一刀,是致命伤。”姜留抽回自己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esp;&esp;江凌又把她的小手抓回去,认真道,“田勇上山后,发现孟庭晚只是失血过多,还活着。
&esp;&esp;“是为父下令,把他就地正法的。”得知闺女醒了,匆匆赶回来的姜二爷接过了话头。闺女还小,他不想让闺女背负数条人命,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姜二爷走到床边,发现儿子竟握着闺女的手,瞪眼睛把他拍开,自己坐下,把闺女的小手握在了手心里,心疼道,“瘦了,得好好补一补。”
&esp;&esp;江凌认真点头。
&esp;&esp;听到自己折腾了半天,居然一个人都没杀死,姜留心中有些复杂,但确实也轻松多了,就连嗓子都舒服多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爹爹,这窝土匪的头子叫什么?”
&esp;&esp;“贺山虎。”
&esp;&esp;姜留桃花瞳里闪过疑惑,“不姓黄?”
&esp;&esp;姜二爷哼了一声,“他是黄泥鳅的拜把子兄弟,不过他救黄泥鳅的儿子可不是为了替他延续香火,而是惦记着黄泥鳅藏起来的金银。”
&esp;&esp;这样啊!姜留转头问哥哥,“哥,那个孩子身上有关于藏银的线索?”
&esp;&esp;江凌平静道,“没有,那只不过是孟庭晚哄骗贺山虎的伎俩罢了。”
&esp;&esp;姜留满是遗憾地哦了一声,又转回头问爹爹,“爹爹,贺山虎是山匪,应该有赏银吧?他算女儿抓住的吧?赏银应该归女儿吧?”
&esp;&esp;姜二爷挑挑眉,“爹倒把这茬给忘了,待会儿吩咐人去给你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