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点胃口也没有的姜留笑眯眯地道,“吃山药豆的。”
&esp;&esp;山药豆的糖葫芦个最小,江凌从草把子上拔下一个递给妹妹。待到了看花灯时,姜留虽然还是一脸笑,但姜慕燕和江凌看着更心疼了。
&esp;&esp;花市依旧灯如昼,三人四处逛,买了许多东西,每个看着都很开心,但气氛却跟往年大不相同。
&esp;&esp;三人挑了最漂亮的河灯,跑到河边许了愿,把河灯放到水里看它慢慢飘走,汇入灯河,流向远方。
&esp;&esp;一股再也压不下去的离愁随着河灯泛滥开,姜留笑得比哭还难看。但她还是忍着,哥哥要走了,怎么也得让他玩得尽兴,“哥,咱们去看龙灯?”
&esp;&esp;留儿等这样了,江凌哪还有心思看龙灯。他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府。”
&esp;&esp;三人回到府中,姜慕燕便道,“我把花灯送到北院去,凌弟把留儿送回西院,让她早些歇着。”
&esp;&esp;江凌知道三姐是让他劝劝留儿,点头应了,带着留儿去了西院书房。父亲还没回来,母亲和悦儿都在北院,西院书房内只有他们两个。
&esp;&esp;姜留笑道,“哥今晚没带大表哥他们去逛灯市,待会儿大表哥肯定又要闹你了。”
&esp;&esp;大表哥怎么闹江凌都不怕,但妹妹这样他真怕了。江凌隔桌坐在妹妹正面,轻声哄道,“留儿,我跟你保证,父亲一定会平安回肃州的,你不要担心……”
&esp;&esp;他还没说加,姜留的泪珠便一粒接一粒地滚了下来。
&esp;&esp;虽然很没出息,但姜留真忍不住了,“爹爹平安回来,那哥你呢?你在祖母面前发誓要舍命护着爹爹,你自己呢?”
&esp;&esp;江凌很想说他也会平安回来,可留儿都哭成这样了,他哪还敢乱说。转到她身边坐下,江凌递上姜留给他绣的兰花帕子。
&esp;&esp;姜留一哭就收不住了,“哥明明知道我很厉害,为什么就不肯让我去肃州呢?如果你同意了,爹爹根本就拦不住我。你明明知道家里有这么多人,根本就不差我一个。”
&esp;&esp;江凌说了心里话,“就是因为你厉害,我才更不能让你去。家里每次有事,你都冲在最前头。大郎哥被抓,你不要命地冲上山救他,差点把命扔在黄岩寨里。咱们去肃州,会比黄岩寨凶险十倍、百倍,完成父亲或我遇险,你肯定会更不要命。”
&esp;&esp;姜留哭道,“我上黄岩寨时已经盘算好了,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esp;&esp;江凌却道,“但你从黄岩寨下来后高烧三日,烧得直说胡话,回府养了两个月才缓过来,当时父亲守在你床边哭了好几回。若你去肃州出了事,我和父亲肯定会拼命,到时咱们仨一个都回不来。你留在康安,父亲一定平安回来的,我……也会活着回来。”
&esp;&esp;哪怕真遇到了凶险,哪怕只剩一口气,我也会活着回来,江凌心中暗暗道。
&esp;&esp;见姜留抽泣着说不出话,江凌便道,“若你一定要去,那我不回肃州了,让裘叔和孤月楼的人保护父亲去肃州,等父亲回来我再去。”
&esp;&esp;“哥,我不是想拖你后腿,我就是……”姜留哭起来真是停不住了,“我就是……不放心,我身体挺好的,我觉得自己挺有用的。”
&esp;&esp;一块帕子哭湿了,江凌递上心结
&esp;&esp;姜二爷把钱匣子往大闺女面前一推,姜慕燕立刻就站了起来,“父亲出京在即,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女儿……”
&esp;&esp;姜慕燕想说自己的嫁妆已经准备好了,不用父亲添银子。可她刚说了两个字就觉得这么说不合适,改口道,“女儿和留儿的两家胭脂铺就是父亲为我们置办的,胭脂铺每年赚很多银子,这些银子足够给女儿和妹妹办嫁妆了。”
&esp;&esp;姜二爷不肯收回来,“给你你就拿着。”
&esp;&esp;姜二爷这话说出口后,觉得语气太生硬了,他想补充两句,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父女俩陷入了沉默中。全康安,也只有亡妻和面前的大闺女,能让能说会道的姜二爷词穷。姜二爷心里什么都明白,可当着大闺女的面,他就是什么都讲不出来。这让他灰心丧气又着急,若依着他的性子,真想转身就走,可今天不能走。因为这一走,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也有可能这辈子就回不来,有些该讲的话,真就没机会讲了。
&esp;&esp;姜二爷深吸一口气,“你……”
&esp;&esp;“女儿……”
&esp;&esp;同样鼓足了勇气的姜慕燕跟父亲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了。片刻之后,姜慕燕觉得还是得自己先开口,她略过了父亲不喜欢的赔罪的话,解释道,“女儿还没订亲,父亲出京在即,女儿觉得这些银子还是先紧着您用,等您从肃州回来再给女儿办嫁妆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