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煜心知已将她逼得过紧,也不愿再多言,只是深瞒了她一眼,便转身随著紫薇离去。
待陆子煜离开后,梅仙望著房门,怅然若失,在强烈的痛苦与愤怒过后,她觉得好疲累,脑中一片混乱,唯一清楚的是,她不想再见到他!
可是,她偏偏又逃不开他。
在白日里,陆子煜己过了她择婿测试的第一关,她不能对他置之不理;而在黑夜中,夜郎有著出神入化的高强武功,随时可以在她这香雪阁中来去自如。
梅仙思绪百转,却怎么也不愿公开他真实的身分,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而且,他总算是为百姓们做了不少好事,她岂能因私怨害了他……
她愈想愈心烦,明明该恨他的,可在听到他说要娶她为妻时,她的心竟感到窃喜……
不!她被他骗得还不够吗?
他不是真心的,不可能是的!
梅仙双臂交叉,抱紧了自己,纤细的身子不住颤抖著,美眸蒙上淡淡水雾,低语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我都是不可能的──”
不顾虚弱的身子,她起身下榻,摇摇晃晃地往镜台走去,对镜自语道:“你还在期盼些什么?怎么会以为你有得到幸福的资格?你只是个为世俗所轻视的青楼女子,娘惨痛的前鉴不远,你是还未得到足够的教训吗?”
梅仙伸出颤抖的手,轻抚著冰冷镜面中自己的倒影,笑叹著:“别傻了,他出身名门,怎会看得上你这等青楼女子?他对你只是出于一时的新鲜好奇,等时间久了就腻了,到时,你也会同娘一般被赶出来的……”
感受到面上的温热湿滑,她才明白,泪,早已于不知不觉中流下……
就在她怔怔流派之时,门外传来九嬷嬷关心的问话──
“梅仙?你感觉好些了吗?嬷嬷端了宁神清心的药汤,你赶紧趁热喝下吧。”
九嬷嬷边说边走入房中,见著她哭红了双眼,急忙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上,急忙来到她身旁。
“梅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为了下午的事在生金富那混帐的气?”
她以袖拭面,摇头道:“不是的,嬷嬷,梅仙只是心情有些激动,请嬷嬷不用担心。”
九嬷嬷又问:“梅仙,嬷嬷方才听紫薇说陆公子要娶你为妻,可你不是说他对你无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梅仙面色一沉。“嬷嬷,梅仙和他有了点误会。”
九嬷嬷不禁皱眉,“难怪嬷嬷方才瞧他出去时脸色难看得紧……到底是什么误会!”
梅仙寒声打断话:“嬷嬷,请别再问了,现在梅仙只想赶紧出题难倒他,如此一来,他便再和梅仙没有关系。”
“哦?你想好第二关的题目了,是什么?”
她嘴角一扯,笑容中带著浓浓的冷诮。
“不只第二关,我打算连第三关同第二关一起出,好尽早将此事解决,省得烦心。请嬷嬷派人取来大厅中那四幅中堂。”
“你是说那四幅分绘春夏秋冬四时景色的中堂吗?那和你出的题目有什么关系?”九嬷嬷不解地又皱起眉。
梅仙眸光一闪,带著些许神秘、些许得意。
“关系可大了,等到明日,嬷嬷自会明白的。”
翌日一大清早,整个丽京沸沸腾腾地喧闹了起来,大街小巷全谈论著文花魁梅仙姑娘所出的怪题。
因为与其说连题目都没有,倒不如说是没人能确定知道题目是什么。
不久前,绮华院挂出了四幅由梅仙姑娘亲手绘制的中堂,那四幅中堂分别绘著四时景色,美不胜收,可怪的却是中堂上所题的字,每幅中堂上各提十字,总共四十字──
绘著春景那幅,上头题的是“莺啼绿柳弄春情晓日明”。
绘著夏景那幅,上头题的是“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
绘著秋景那幅,上头题的是“秋江鸿雁宿沙洲浅水流”。
绘著冬景那幅,上头题的是“红炉黑炭际寒冬遇雪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