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娘娘……”易竹原先发抖的身子缓过神来,磕了头,就同玉桥一起退下去。
张开眼睛,上头的天空,似乎越来越暗,沉沉的,让人跟着阴郁起来。
风妃阅坐在摇椅上,身子有一下没一下跟着晃动,这炫朝的天,也开始了动荡不安。
两宫皇太后寝宫。
西太后余怒未消,手中的紫砂杯一下砸在地上,哐当裂开,“反了,都反了。”
“姐姐!”东太后从未见她发过这样的火,边上的茗皇贵妃吓得不发一语,更加不敢靠近一步。
“这皇帝,控制不住了。”西太后一手撑起前额,掌心轻轻拍着额头。
东太后同茗皇贵妃面面相觑,见惯了西太后的冷静睿智,这一反常态,让二人更是不敢乱说一句。
“谁先产下龙子,便立其嗣为太子,哼。”西太后一声冷嗤,端庄的容颜上,凸显出一抹阴狠,“本宫倒要看看,谁的命长。”
“姑妈。”茗皇贵妃上前,在她边上坐下,“纵观整个后宫,茗儿最大的敌人便是那君宜,只是,她身边有那陌辰吏的徒弟,一时半会,我连下手的机会都找不到。”
“陌辰吏。”西太后暗暗咬牙,“他不是云朝甘愿送来的皇子么?一名质子,竟敢掺和在中间!”
“姑妈,那陌医师据说生下来就对毒物感兴趣,炼丹解毒,什么样的毒药到他眼下,闻一下便能说出名来,依茗儿看来,她是皇后的人不假。”茗皇贵妃趁机靠近西太后,两手揉着她的肩,“姑妈……”
“皇后同他先前并未相识,也就入宫这段时日,怎地就能让堂堂医师这般瞻前马后?”东太后适时补上一句,“莫不是……”
“不要乱说。”西太后凛冽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没有真凭实据,这话也能从你东太后口中说出!”
脸色一红,东太后只得点头,“是。”
“不过……”西太后语锋一转,一手轻拍了拍茗皇贵妃的柔荑,“这皇后若真同那陌医师有染,于我们来讲,岂不是一举两得?没了他的帮助,本宫倒要看看君宜那小蹄子,怎么顺顺利利产下龙嗣来。”
“姑妈……”茗皇贵妃雀跃万分,两手改搂着她肩膀,脑袋也随之磕在她锁骨间。
“姑妈别的不求,但求你这肚子争气,若这不是龙子,争也白争!”手,落在女子的腹部,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慈爱来。
“姑妈,您就放心吧,昨儿个送子娘娘托梦给茗儿了,说我肚中的孩子啊,就是个龙子。”茗皇贵妃脸上洋溢着骄傲,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西太后被逗乐,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一手将她的柔荑包在自己掌中,“我们王家,就全靠你了。”
茗皇贵妃懂,乖乖点下头,靠在她肩上。
“姑妈,我们真这么做,到头来,皇上会相信么?”她还是有所顾虑,不安问道。
“那就,做到天衣无缝,让他不得不信,不能不信。”西太后嚼着笑,“皇后再有心机,却涉世未深,本宫不信,治不了她。”
茗皇贵妃听闻,挽着她的手,紧上几分,脸上满满当当全是笑。
孤夜孑走出凤潋宫,习惯地顺着长阶,去了景夜宫。
去络城散了趟心,施婕妤的身子反而孱弱下来,她躺在青藤椅上,腿上盖着一条毛毯,手中的书,泛着清香淡雅的浓墨味道。
远远望去,女子恬静而自然,长发贴着脸颊,窝在长椅中。
她爱极了煮茶,固,身上也沾得那股清郁的味道,闻着,沁人心脾。
孤夜孑原先的闷闷不乐,一扫而空,他跨过殿门走进去,见女子闭着眼,似是在休憩。弯下腰,刚凑上去,她便醒了。
“皇上……”神色一喜,她撑起身来。
“躺着吧!”孤夜孑将她按下,在她边上坐下来,“你怎知,是朕来了?”
“臣妾就是知道。”施婕妤扬了扬手中的书,“这上面说,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特殊味道,皇上的,臣妾记得。”
平平淡淡一语,却恰当好处地击在孤夜孑心坎。
“皇上,您怎么了?”施婕妤神色惊骇,一下起的太急,却将胸口的伤痕给扯动,“啊……”
“怎么了?”孤夜孑忙将她扶着躺回去,一面察看她的伤口。
“皇上。”施婕妤却倔强的抓着他袖子不放,“您身上,怎会有血?”
孤夜孑顺势望去,果见那袖口还有袍角上,沾着零星血渍,虽然已经干涸,却尤是触目惊心。
“皇上……”施婕妤双唇发抖,脸色也难看起来,“是您的,还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