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察觉之前,你先将宜皇贵妃的事坦白出来,那孩子在进宫前便已怀上,就算皇上真要彻查,顶多也是怪罪于君家头上,而论治罪的话,却只能定宜皇贵妃一人之罪。”施婕一手在她肩上轻拍,“我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这样,让更多无辜的人不被牵连其中。”
“这是君宜犯下的错,就该她一人去偿还。”君恬语气凶狠苛责,“犯不着,我们全家为她陪葬。”
施婕妤轻声叹息,坐回位子上,“希望,皇上能网开一面,赦免宜皇贵妃的死罪。”
君恬不以为然,担心的只有自身,“可是,万一皇上恼怒要连我一块治罪,那我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寻死?”
施婕妤小声劝慰她几句,“你检举有功,炫朝有律例,即便是家中有人谋反造乱,一旦定罪须诛九族,然,检举之人,按照文法规定,应当有功,不在九族之列。况且宜皇贵妃一事,你事先不知,皇上不可能怪罪于你。”
君恬听闻,原先的焦虑不安稍稍抚平,却还是满怀踌躇,毕竟,一旦皇帝下令,那可是说斩就要斩的。
施婕妤看出她的犹豫,继而无奈摇下头,“皇上若真要追究,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
君恬喜出望外,有了她的这句话,大半心结也已卸去,“多谢施婕妤,它日,我定当结草衔环而报。”
女子微微而笑,恬静温和,“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总有过去的一天,皇上那边,我会尽力而为。”
君恬感激不已,原先的摇摆,如今变成坚定。
“宜皇贵妃在宫外便有身孕,这样看来,她腹中的孩子瞒不了多久。”施婕妤蹙起眉头,为她担忧,“你自己好好考虑下,毕竟,这是你们君家的大事。”
“实不相瞒,我对君家只有恨,君老爷不顾情意,硬将我送入宫中,我形单影只,在这里无依无靠。我如今这样做,就是想保住娘亲同自己一命,我已经死过一回,从今往后,我要不顾一切的活下去,活得好。”
施婕妤眼中闪过异色,柔弱的嘴角轻勾,“你说的没错,不管怎样,你能这样做,也算救了整个君家。”
君恬不置可否,被施婕妤抓在掌中的手从冰凉恢复成温暖,她展颜微笑,对她更是信任非常。
慈安殿内。
芷萱神色慌张而来,先前发生在景夜宫的一幕早已传遍整个后宫,直到索伊脱逃后的消息被确认,两宫太后这才放心下来。
“太后……”
芷萱六神无主,跪在殿中央。
“幸好,没有被皇帝得手。”西太后一手抚上额头,指尖在发梢上轻轻敲打。
“姐姐,索伊一向来去自如,这次,怎会如此大意暴露了行踪。”东太后颇有埋怨地望向身侧女子。
“听说,是皇后让人洒下了荧光粉。”西太后冷嗤,气急败坏。
“这皇后,莫不是同我们相克不成,什么事她都要插上一脚。”
“索伊虽然走了,芷萱这媚术却也已学了七八成,这次,不可再失手。”西太后垂目睥睨一眼,地上跪着的女子被那凛冽所伤,脖子一缩,吓得埋下脑袋。
时过几日,风妃阅几乎都躺在榻上没有起身,御医吩咐,小产后,须得静养一月。
奏折被送回皇帝寝殿,孤夜孑撵轿而来,李公公守在殿门外,见他下来,赶忙迎上前去,“奴才参见皇上。”
“起身吧。”孤夜孑大步上前,身后的李公公紧跟而上,“皇上,君才人求见。”
“君才人?”皇帝剑眉微拢,对她并无好感,“她来做什么?”
“奴才问过了,但君才人说有要事亲自启禀皇上,这回,正在殿内跪着。”
“知道了。”孤夜孑摆下手,半个身子已经跨进去,“在外侯着。”
“是。”
孤夜孑刚跨入大殿,便见君恬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听到脚步声传来,她双耳竖起,却不敢回头,只能一步步静数,整颗心高高悬着,砰砰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