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也有察觉?”陌修显出几分吃惊,讶异过后,想起自己同东太后的关系,忙敛下神色,“或许,是因为东太后失去倚靠,才会这样。”
“不。”厉王爷摆摆手,薄唇露出几许深意的笑后望着身侧的女子,“国师你不必避讳,母后有事,大多数不会瞒着本王,这段日子,我只是觉得她行事风格似乎像换了个人,倒是同先前的西太后并无二致。”
陌修再也掩饰不住惊异,他心头一怔,大颗大颗的汗珠自额头上涔涔而出,“不可能,不可能……”
厉王爷眼眸深沉,月影透过稀松的林木间穿透而来,浓密的睫毛在他邪魅的脸上打上一排暗影,他垂下视线,声音中透着不愿接受的惧意,“我知道,母后不是这样的,如今,她看着我的眼中少了一份慈祥,更多的,则是戒备。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事先斟酌好的,现在,我甚至害怕去慈安殿请安……”
陌修阖上眼,他的感觉,和厉王爷一样。
“我最怕的,就是母后已经遭到毒手,而我却喊着真凶做母后。”厉王爷侧目,望着身侧的陌修,“我这次找你,是想要请你帮忙,可有什么法子能分辨出母后同西太后?”
“先前西太后有孕,后来又自缢于慈安殿内,我曾趁着兰儿不注意时替她把过脉,并无异常。”
厉王爷听他唤一声兰儿,当即便眉头轻皱,“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那一夜的独处,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陌修点头同意,“如今想来,其中疑点颇多,她的很多习性,都变了。”
“母后同西太后面容一致,恕我冒昧问一句,母后身上可有何特征,能分辨出二人?”厉王爷脸色平静问道。
陌修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经他这般提醒,便恍然清醒,“若她真的不是兰儿……”
“我不想母后蒙冤,这事,我不得不求助于你。”厉王爷的意思很明了,这等事,也只有陌修能证明。
男子似在犹豫,片刻后终是点下头,“她身上有一颗兰花痣,这……别人都不知晓。”
厉王爷眼中一亮,“那便最好,若她真是母后,本王自会信奉孝道,若她不是……”他手掌紧握,原先翠绿的落叶在指缝间被碎成几瓣,“休怪我让她不得好死……”
陌修望着男子眼中的狠戾,此事不能张扬,更要找准机会,二人商议后,便朝着各自的住处而去。
厉王爷走出几步,坚定的脚步顿住后,转过身去瞅着男子的背影,邪肆的唇角在黑夜中肆意漾开,大掌在身侧一个用力握紧,将那抹满含它意的笑诠释在脸上。
三日之前,慈安殿内。
厉王爷行进去请安,东太后一手拨着指套,正倚靠在藤木椅上。
“儿臣见过母后。”
“厉儿。”女子微微一笑,依旧斜躺着没有起身,“近日来天气转凉,你就不用来慈安殿日日请安了。”
“那怎么可以。”厉王爷上前,随意地坐在边上,两手按在东太后肩胛处,“母后,以前是我不懂事,在外这么多年,没能替你分劳解忧。”
东太后一手拍着他的手背,面上知足,两鬓中冒出几缕白霜,“厉儿能有这般心思便最好,也不枉母后为你这么多年。”
修长的手指在她肩胛处轻轻揉捏,东太后仰着脸,而上头的男子则凝望着她那张熟悉的侧脸。“厉儿……”
“母后,何事?”厉王爷手中一顿,脑袋压下。
“有件事,母后一直瞒着没有同你说。”东太后转过头来,神色认真说道,“这些年,你听说过独步天涯吗?”
男子放下双手,漫不经心地抚着掌心,他眉头微蹙下,隐晦的神色撇向它处,“当然知道,独步天涯是江湖上最大的邪教,这几年势力更是广布武林,不容小觑。”
东太后点下头,单手掀开盖在膝上的毛毯,“独步天涯的皇尊,名叫七袂,母后先前一直没有同你说,他,其实是你的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