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日,日出,鸣钟!
刘沅只道不愧是太子的冠礼,僧人吹箫,乐官编钟、击鼓,声势何其浩大,犹如千军万马之势,饶是她,也着实被震惊了一番。
萧氏的宗祠修得很大,据说是供了十余代先祖,公孙世阳重孝,恨不得把宗亲长辈都供上去,每个牌位也是修缮精致。
香火从门口而过,虽说她是太子邀约而来,可是以身份而定,只能站在离祭台最远的地方,远远眺望。
而后,击乐声更甚,门缓缓地开了,身着玄衫金红纹的人此刻束上了长发,端站在门口,看惯了他半散发的模样,如今倒是觉着有些陌生,看着好像不是他了一样。
身旁的礼官便吟着:
“冠者,礼之始也,王教之本,永为万事之流,莫大于礼制,以善为俗。”
见他抬脚跨过门槛,慢慢走来,威严大气,倒不愧是自幼便被立为太子的人,身上的气势竟把乐声都压了下去,在场的人无不心颤。
平日里的公孙祉总是一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样子,可如今的他,多了几分肃穆。
由礼官将他带到公孙世阳面前,再由公孙世阳领他入宗祠先祭祀先祖。
不一会儿,里边便传来一阵诵经声,这不仅仅是向先祖祈福,也是祈愿上天庇佑公孙祉与天下泰安。
大辰尊佛教,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刘沅低着头,百无聊赖数着从树上飘下来的树叶,也不知听了多久,好似所有人都忘了时辰一般。她没注意,门开了,早已准备好的礼官此时仰天高喊了一声:
“太子行冠礼!”
刘沅猝不及防被猛地吓了一跳,水清玉感觉到她受惊,便轻拍了两下她的背,刘沅回头,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回头继续去看冠礼。
礼官又喊:
“始!”
这时,公孙祉正好由公孙世阳领到祭台中间,何其庄严肃穆,人们的呼吸好似都停滞了一般。
礼官又喊:
“跪!”
众人齐刷刷跪了下去,好似公孙祉此刻由神降下一般,他们都不敢去直视他,只得低着沉甸甸的头去朝拜。
礼官再喊:
“拜!”
钟声此时又响了起来,拜后刘沅还是忍不住好奇抬头偷看公孙祉一眼,却对上公孙祉看着自己的目光,好似偷吃时被家长发现了的孩子,她心头一颤,慌慌张张忙低下头去。
只觉得许是公孙祉觉着无聊四下看着,而她运气不大好,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看来这边的目光。
她就跟受惊的鸵鸟一般,死死将头低在下边,生怕公孙祉看见一样。
公孙祉看着她此番模样,倒是扬起嘴角笑了笑。
其实他并不喜欢别人跪他,只不过碍着这个世界的礼仪,他不得不接受。
上台时问了主事的礼官才得知她的方位,也不必他费心去找,看了她许久果然看见她偷偷摸摸干坏事。
诸臣皆着朱服,刘沅今日挑的红衫抹的粉黛,倒是显得她像是个富家女儿了,平日里她穿着随意,似乎没有贵气,也鲜少见她着正装。
“始加,缁布冠!”
公孙世阳取过黑布做的头冠戴在跪在他面前的公孙祉头上的束发上,而后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