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下了一个很荒唐的要求,看起来是不可行的,但武皇帝认为可行,而且说明了这是对底下人一种智慧考验,必须要使不可行成为可行,而且使之实现。
这个难题实在难煞人,有些花木开放时序较近,聪明的匠人们已经想出了办法用炭火培育早发的方法,这倒简单,以重金购买,搬植到宫就行了,有些花木则离花期还有几个月呢!这时连叶子都没一片,更不论开花了。
可是武则天的旨意是百花齐放,缺一不可,大家还是没辙儿,有人去教方士,他们能以法术变幻局时,有个很有名的叶道人,据说能在寒月,变出一池芙蓉,宫人请他去作法时,他却推托了,说他的法术有召请六个神兵为助,圣天子威灵显赦,所在三处,诸神回避,所以他无法施术了!”
当下这是推托之词,真正的原因是他平时仗一些鬼画符,还是人为布置,使用障眼法来哄哄凡人俗子而已,要他到皇宫中来施法,他没有这个胆子,穿了帮要砍头的,于是有些人只好备了份重礼去求见上官婉儿。
她是最得武则天宠信的人,武则天有许多事,都是她出的主意,这一次下旨令百花齐发以庆寿,也是她的点子,解铃还须系铃人,请她在武则天面前求求情,充许几种花卉不在开放之内。
上官婉儿笑道:“皇帝的旨令是百花齐放,这是不容打折扣的,没人敢去说这个情!”
那人苦着脸道:“女史,小人负责的是桂花,那要九月里才开花,长安城中,没一株桂花是开放的,这不是要活活逼死小人吗?”
“胡说,没有那么严重,长安市上有的是巧匠,做也把它做出来了!”
这一句暗示无异是画龙点睛,那个明白了,欢天喜地而去,一人有了指点,其他人都明白了,依例办理,难题总算完全解决了。
成匹的彩缎连进宫中,长安市上的巧匠以及巧手的女儿家,也成群的接进了宫中,宫中早就有了通知,门禁开放,公然地做假,钱花得像淌水,但没人心疼。
武则天自然是知道的,她躲在养心殿中看热闹,看着大家忙成一团,倒是自得其乐。
张昌家因为宫中来的人多了,事务加忙,跟秦汉两个人,日夜坐镇,不免满肚子埋怨。
他为了有点事要请示,直扣宫阙,他是不须要通报的,到了养心殿,看见武则天和上官婉儿在下棋,显得十分清闲,忍不住埋怨出声道:“媚姑,你倒轻松,还有用心下棋,侄儿却两天没睡了!”
武则天笑道:“这两天宫中来的人多一点,你难免辛苦一点,等我的生日一过,我放你一个月的假,让你跟婉儿到终南山去,小两口儿好好聚聚!”
上官婉儿红了脸道:“瞧陛下把臣儿说的多不堪了,臣儿跟大将军只是谈得来一点,什么名份都没有!”
武则天笑道:“只要两心相许,管它什么名份,像我跟士远,什么名份都没有,我们却相爱了几十年了!”
张昌宗笑道:“是啊,婉儿就是像媚姑那么洒脱,到现在,她最多只准侄儿拉拉手!”
武则天喔了一声道:“是吗?我倒不知道婉儿这孩子如此拘谨,婉儿,对男人固然该若即若离,吊住他胃口,但有时也不妨稍示柔情,一块肥肉在口边,若是老吃不到,也会发臭的,等他见异思迁另结新欢,你可能后悔都来不及了!”
上官婉儿道:“臣儿不希罕,臣儿情愿一辈子侍候陛下,永不作字之想!”
“这是什么话,昌宗变了心,你还可嫁别人,难道非要守定了他不可!”
上官婉儿不作声,武则天又笑道:“其实,昌宗是个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他今年三十多了,还一直独身未娶,就是为了等着你,你也别太娇情了,快点跟他成亲算了!”
张昌宗道:“侄儿不是不肯娶亲,是媚姑不肯放人!”
“没有的事,我每天只要她陪两三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是你们的,你们也成天腻在一起!”
“那只是诗酒盘桓而已,侄儿我说的是迎娶!”
“你也可以娶了她呀!”
上官婉儿道:“侄儿未嫁之前,尚是自由之身,可以自定去向,但臣儿嫁人之后,就不能自主的,臣儿要负起张家的责任,没时间侍候陛下了!”
武是天明白了道:“你是说你嫁人后,就要跟他一起到扶余国去了!”
张昌家道:“是的,扶余国如此仍是一片蛮荒之地,父王和侄儿的兄长都不善于治国教民,很需要婉儿这样一个人去布施教化!”
“你也不能在我的身边挖人呀!”
“侄儿不敢,是父王向媚姑说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