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薛神医见到沈瑾瑜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才神色复杂的告诉程轩,这是他故人孙女,以后如果她有事可以随时找他来。
开始把脉以后,薛神医明显失了平常心,惊讶的连药都开不下来,说沈瑾瑜的脉象复杂,随便用药的话恐伤了根本。
审度良久,才用了最安全的方式,给她祛毒。
沈瑾瑜醒后程轩对她说起这一段,沈瑾瑜沉默了一阵子才说道,因为梅花针的关系,不能对外提及她与薛神医的渊源。
所以现在程轩便知趣的接口道:“那你不如谢我,这是我与薛神医约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王逸山久居深宫,他不了解薛神医,但是桑田则不同,他太知道薛神医的承诺价值过千金,程轩怎么可能将这份承诺用于他的丫鬟身上,这谎话太过明显,漏洞颇多,显然不能让人相信。
桑田居然置若罔闻,这样就算了。
程婉走过来将小狗还给桑田问道:“对了,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们在聊什么,我好像听到你们提起国公府江瑶姐姐的名字了?”
王逸山笑道:“程姑娘,好耳力啊,这名字一晃而过你都听到了?”
程婉得意的笑了,继而追问道:“江瑶姐姐怎么了?”
王逸山面色微变道:“听说她再几个月要去和亲了。”
沈瑾瑜听过江瑶的名字,上次在菊园,程婉介绍国公府的叶夫人时曾经提过,她们家的嫡长女江瑶。
叶夫人非大家出身,有种很特别的美,沈瑾瑜对她印象很深。
只是说到和亲,京中的女眷都很害怕,番外之地民风环境生活习惯都大不相同,她们更视番外为洪水猛兽。
但是程婉听了却没有什么神情上的变换,王逸山奇道:“刚才没说给你听,就是怕你物伤其类,为她感到惋惜,你……”
程婉微微一笑,答道:“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我是程家的女儿,程家军每次出征都是豁出性命,我岂能为和亲之事而伤春悲秋?江瑶姐姐既然是为国家而嫁的,我该恭喜她才是!”
程轩赞许道:“对,这才是程家的好女儿。”
王逸山有点不可置信,他心里是不信的,道理人人会说,只是板子没有落到自己身上,不觉得疼而已。
程婉看着王逸山的表情笑道:“王公子觉得我在说风凉话?我程婉如是在十八岁之际遇到和亲,要我去,我绝对欢欢喜喜的上马。”
“我程家教出来的儿女,且有贪生怕死之理,昭君出塞,保六十年边疆平安,她一介平民尚能做到,我们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再说,她虽然离家万里,却能冢留千秋,名与诗乐长在,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王逸山的表情有些微微的动容。
天元帝这么些年来,周边尚不安稳,因此时有贵女和亲,但因和亲路途遥远,怕一般年纪的小姑娘路上受不了病倒甚至死亡,便会选十八岁体格强健,没有婚配的闺秀去。
程家是武将,家中一向娶嫁都晚,程王是年近三十才娶亲,程轩与程婉也都未订亲,王逸山并不清楚帝王与程王之间的许诺,嫁娶自由,因此在他听来程婉说的话,倒真算不得吹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