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灵不敢向前走了。
再一步就是巷口,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她只能不安地望着那弯钩似的黄月,尖尖的两角,也勾住了她的心。
手机铃声在此刻响得很是突兀,系统自带的铃声,惊得常洛灵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口袋。
但下一秒她反应过来,铃声来自巷内。
她屏息凝神。
“喂,妈。”巷内传来声响。
含混的两个字,勉强可以辨认。
完全不是他平日冷淡清透的声音,混沌又沉重。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换来谢宜铭一声凝重的喘息。
片刻后他道:“我在卫生间,等会就回来。”
他在撒谎。
这个谎言其实很拙劣,哪怕仅听声音,也该知道他的状态很不对。
如果是她妈妈,一定会再三追问她怎么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匆匆挂断了电话——
“再见”声毕,巷内短暂恢复了宁静。
没多久,宁静又被沉重的喘息声打破。
呼吸对他来说,好像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可是,他明明刚刚结束和妈妈的对话。
对于常洛灵来说,妈妈是她世界上最爱,相信也是最爱她的人。
无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只要和妈妈倾诉,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那……如果妈妈就是那个给他带来痛苦的人呢?
这个猜想刚出来,就被常洛灵匆匆忙忙否定掉了。
但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她,她的想法或许不无道理。
那喘息声听得她一阵揪心。
她知道了太多,好像不该就这么临阵脱逃。
可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常洛灵用力把紧了墙角,一点点伸出脑袋。
入目是一片黑暗,没待她辨出轮廓,有什么锁定了她。
喘息声止,谢宜铭猛地扭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她。
濛濛的月光下,他的目光狼般锐利,闪着幽深的光。
他没有开口,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几乎要用这眼神,在她的身上生生剜下一块肉。
常洛灵怕得快要发抖,更为用力地扣住了墙角。
疼痛教她冷静,她勇敢地上前一步,笔直地站在巷口。
谢宜铭还是没说话,沉默地收回目光,背脊挺直了几分,但依然落魄。
常洛灵一点点靠近他。
是场明知山有虎的虎山行。
等她一路走到他面前,彼此的距离不到一米时,他反而不看她了。
常洛灵望着他的侧脸,被月光刷上一道,显得有几分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