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后婷言平日里听着令人心喜的娇软呼唤却是让陷入绝境的白元铎格外烦躁。
许是步子跑得急了些,婷言身子虚弱越发的跟不上,最后为脚下草荆绊倒。
一声惊呼,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这一摔,可谓是摔去了白元铎所有的耐心。
他转身怒视着她:“你是要拖累死我才甘心吗?”
婷言裙子脏染,跌坐在地上也不起身,只是抬着已经开始斑化的脸,盈盈笑着:
“原来我不惜耗费修为精元帮你换身,助你修行,拒绝金仙白阳,都是在拖累你啊。”
白元铎心头一窒,知晓自己情急之下,话语重了些,正想如同往日一般说些软话。
可看着婷言那张盈盈笑颜,面上的红斑在风化里汇聚成脓。
光洁的皮肤也变得凹凸不平,像是无处蜂巢隆起般,他面上不由一怔。
心道若是当年初遇之时,她便是顶着这张脸的话,他还会不会爱她爱得这般死心塌地。
纵然这些年婷言待他极好,他亦是知晓她的付出与奉献,可他又何尝不是。
自从有了她以后,他便再未碰过其她女人。
几十年以来,待她从一而终,为了给她换脸,不惜涉猎邪术。
也不知是在死亡阴影的逼迫下还是如何,如今再看着这张面皮之下灼烂的容颜。
他竟是有些恶心,再难想往日那般浓情蜜语,软言宽慰。
他偏开头去,道:“若非是你愈发贪心,甚至连李半生的主意都敢打,我又怎会落得今日这番田地。”
这话说得,好似他未打李半生元阴主意,来提升自己修为似得。
婷言也不同他争论什么,只软软唤了一声:“白郎~”
白元铎见她这般妖媚姿态,面上怒意更深:
“我不是你,背后有白阳金仙那相好的护着你。
我只是一个资质平庸的凡人,你可以肆无忌惮地游戏人间,祸害众生,便是三宗之人拿下你也不敢真的将你怎样。
可我背无靠山,家族势微,一旦事情败露,下场不必那些妖魔好得到哪里去!你知不知道!”
婷言轻轻笑了起来:“如今白郎又来提白阳作甚?这飞醋吃得未免也太过莫名其妙了些。
我虽天生是个下贱的狐妖,却也有自知之明。
那金仙是何等人物,岂是我这样的人能去随意玷污嚣想的?
倒是这人间里那些个仙门里的名门子弟,我应着你的需求,被你当妾室一般随手转赠各个人的手中,倒也不见你这般生气。”
这几十年来白元铎历来那这狐妖没办法,不论他如何冷眼相待,她总能温和以对。
拿着温柔刀,刀刀致命。
白元铎一时大感疲惫:“眼下危难关头,李半生那娘们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我不想同你吵架。”
“这点白公子倒是多心了,李半生不会追来的,但是,我来也是一样的。”
一个黑色的人影无声地出现在了白元铎的身后。
他嗓音低沉,如磨砂滚过耳畔,一张苍白破裂的面庞在这光影斑驳里忽明忽暗,宛若黎明前夕里自黑暗中漂浮出来的幽灵。
白元铎背后汗毛密密麻麻地竖起,战栗转身,看着身后持刀的黑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