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是仿宋代哥窑的胆瓶。”他打开另一只小盒。
“哇哈!金丝铁线,紫口铁足。”她放下瓷仙,拿起手掌见方的小胆瓶,察看哥窑密布裂纹的烧制特征。“我也来仿仿看,听说烧好后几年,还可以听到炸裂的声音,让这釉面的纹路变得更密、更多呢。”
“你可不要半夜听到炸瓶。给吓到了。”
“我吓到哭着去找你,你会不会以为是女鬼夜哭,不敢开门呀?”
“童言无忌,说浑话!”莫离青终于露出明朗的笑容。
“我不是小孩了啦。”窦云霓虽是噘了嘴,但她好开心,就知道离青哥哥摆不了太久的正经脸色,让她几句话就攻破了。
“这更好的给你。”
“哇哈哈!”窦云霓更惊喜了,拿过一只厚棉绒缝就的小玩意儿,只见一双无辜的大黑眼,一条卷得像毛球似的尾巴,配上小巧可爱的身体。“小白狐狸!怎会有这个?”
“你烧的这批瓷器,石大爷非常喜欢,碗盘当晚就上了餐桌。那只白狐大碗,他也立刻在大厅摆设起来;还有你另外送的白瓷睡狐狸,他夫人明白你的用心,赶了两夜缝了这只狐狸娃娃当作回礼送你。”
“石夫人缝的?我好喜欢!”她爱不释手地翻看。“手工真细!我再拿给娘瞧,不不,我得藏起来,不然娘一定要我学会这手好女红。”
“准备嫁人了,当然要学好女红。”莫离青笑意不褪。
“我嫁谁呀!”她朝他吐舌头,转身去玩布狐狸的小脚掌。
“石大爷他大儿子十六岁,聪明有才气,跟着父亲管理家业,石大爷还说,有机会叫他过来吴山镇走走。”
“做啥说他儿子呀!我才不嫁年纪比我小的弟弟,我喜欢的是……”
小脸含羞带笑,两朵红云团团燃烧上来,也瞬间烧上莫离青的心。
原是卸了戒备,像以往一样说了玩笑话,岂知却勾出她的心意。
总是直来直往的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他完全不敢听下去。
“对了,你拿了石夫人的礼物,记得写一封信跟她道谢。”
“哎呀,还好有离青哥哥提醒。”她抚摸着布狐狸。“我好想见石夫人喔,她一定很温柔、很美丽。离青哥哥,你下次带我去好吗?”
不是说要出门就能出门的……“
“好啦,咱不送货,就是去玩。听说江汉城外有一颗天外飞来的、像屋子一样大的大石头,我们去瞧瞧。”
“你姑娘家出门不方便,不好找个安全干净的地方住宿。”
“跟着离青哥哥,我还怕什么呀?再说我成日玩泥巴,你啥时见我干干净净的?不抹脏别人衣裳就谢天谢地了。”
莫离青哑口无书。什么时候他竟是让她爬到头上来,任她说东往东,说西往西,甚至牵动着他种种最细微的情绪?
这是他当哥哥兼老师的没教好,还是因着宠她、疼她,也就随她任性,直到他再也无法招架?
“好嘛,离青哥哥带我去,就咱两个。”她仍扯着他衣袖,软语求着。
“云霓,又想去哪儿玩了?”窦我陶绷着脸,踏进大厅。
“爹啊,我想去江汉。石大爷是大善人,爹也是大大的大善人,造桥铺路,布施白米,盖医堂,办义诊,我去瞧石大爷做得有没有你好。”
“人家做善事还要敲锣打鼓叫你去看?”窦我陶被女儿一夸,一脸乐陶陶的。
“我跟石大爷有几回生意往来。”白颢然也跟着翩翩到来,俊容始终挂着微笑。“他可是一位传奇人物,难怪云霓姑娘想见他了。”
“是啊。”窦云霓点头道:“听说他年轻时是个很坏的小恶魔,有一天在山里跌伤了,回家后就改了性,变成做善事的小弥勒。咦!弥勃佛圆圆胖胖的,他真长成这样吗?”她说着便望向莫离青。
“这位一定是莫兄了?”白颢然一进门就注意到这个人。
青衣布袍,一身简朴,神态超尘拔俗,有如青空映水,天地清明,而双眼如潭,透出一抹沉静……嗯,确是劲敌。
“请问您是……”莫离青礼貌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