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升,西落,总是孤独来去,万古不变;它,寂寞吗?
窑炉烟囱冒出黑烟,柴火和泥土气味交相融和,随风飘来。
窦云霓低头捏泥,一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便笑了。
“离青哥哥,你怎么两天不见人影?”她开心地回头。
“我跟庄叔对些账目。”莫离青来到她的桌边。
“我们窦家窑又有什么账目好对的?莫不是白颢然这两天在这里,你就不进来了?”
莫离青浑身一热!明明该是姑娘家害羞的事,她直截了当说了出来,倒显得是他心虚了。
“我忙我的,你跟他说说话,彼此多了解些。”他故作轻松。
“这人话很多呢。他说以后会帮窦家窑卖瓷,不只是送到这边那边而已喔,是上商船卖去扶桑、南洋耶。
“白家家大业大,商行遍及大江南北,我们瓷器交由他贩卖,应该会卖得更好。看得出他相貌佳,人品好,有学问,又有经商赚钱的本事。”
“爹想我嫁他,他人是不错啦,可我又不喜欢他。”
一句一惊心,听到最后,莫离青一颗悬起的心终又落了下来。
但他立即道:“父母之命,老爷帮你看的一定没错。他上有兄长,排行十二,既无需直接担起家业重任,也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他以后可以住在吴山镇,全力帮忙……”
“吴山镇山明水秀,他搬来很好呀!我们帮他找地盖房子,落成那天我再送他家一对大花瓶!”
鸡同鸭讲。不,是顾左右而言它。莫离青感觉到这个小妹子……唉,真的不小了,他越来越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她了。
“白颢然一直说离青哥哥有眼光,我说,那还用你说!”窦云霓笑意甜美。“有人夸离青哥哥,我就很开心;可石大爷倒埋怨你呢,他写给爹的信,我都看了。”
“你就再做一套‘吃饭的家伙’卖他吧。”莫离青知道是这桩事,露出笑容。“我讲吴山白瓷的特点,顺便给他瞧瞧,他就想要了。”
“你怎不卖他呢?他出价从一百两加到五百两,你发财了。”
“我还要拿来吃饭,卖掉就饿肚子了。”
“哈哈!”她好乐,一双明眸更显水亮。“我不做了,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吃饭的家伙’,只给离青哥哥的。”
莫离青又说不出话来了。
“我那天见你回来很欢喜,只顾着看礼物,忘了问你出门累不累。”窦云霓瞧着他不自在的神色,声调转为软腻。
“不累。”
“喜欢我缝给你的新被吗?”
“旧的还可以用,怎就换新了?”
“喜不喜欢嘛?”
“盖着很暖和。”
“嘻嘻。”窦云霓娇笑如铃,长长的羽睫眨了眨。“你怎不坐呀?我老抬头看你,很累耶。去,去你小桌那边坐。”
“云霓,今天我来,是说正经事。”莫离青往桌面放下一个银红色香包。“这个。”
“被你发现了!”窦云霓吐了小舌,一副做错事被抓到的模样。
由于她刚出生时哭个不停,是一个师父送了一张符才让她止住啼哭,后来娘亲便用油纸裹好符咒,缝了这个香包给她随身配戴。
她懂事后,将香包放在枕下,夜夜伴她入眠;这回她趁送他“吃饭的家伙”,将香包放在檀木盒底,上面铺了木片隔板和丝绒衬垫,不拿开来根本无从知晓盒底藏了这宝物。
“还你,这我不能拿。”莫离青又道。
“给就给了,这是制伏小儿夜哭的玩意儿,我早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