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手术的成功率不大,最好让家属来签个保证书,了解一下手术可能会有的风险……”医生硬着头皮说,想到以后会有的麻烦,现在也只好将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了。
顾筱然听到这里,晶莹的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滚了下来,心中一阵绞痛。
司庆墨也没料到事情有这么严重,一瞬间空白了神情,而后他心中涌起了各种情绪,最强烈的情绪就是不甘。他握了握拳,压下了心中纷乱的情绪,才颤抖着声音应了一声,“好,我会找我的家属来的。”
他踉踉跄跄地朝外面走了过去,顾筱然连忙扶起他,眼泪落得更加厉害了,她抽噎了几下,又怕徒惹司庆墨心烦,只好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扶着司庆墨往外面走了出去。
“唉,你们的病历本,身份证!”医生在后面大喊着,声音有些无奈。
顾筱然应了一声,急忙跑了回去,拿了东西,就看见司庆墨倚着栏杆,佝偻着身躯的凄凉背影。顾筱然心中一窒,觉得她的呼吸都被悲痛压住了。
她静静地陪着司庆墨站了一会儿,从背部将他拥抱着,心中一片茫然,怎么前几天还好好的,一下子就成了这样?
司母是要进行手术前天晚上赶过来的,司庆墨正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躺在床上,面上带着虚弱的笑意,认真地凝视着顾筱然。
顾筱然正在床头给司庆墨削苹果,脸上化了点淡妆,遮住了她红肿的眼睛,但效果不大,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大小,眼睛都被压缩成一条细密的线了。
司庆墨还是嘱咐了医生开药,日日逼着顾筱然搽药。
顾筱然在雪白的灯光下削苹果,现在她削苹果的技术已经上了一个层次,最起码削出来的苹果有一个圆形的完美形状,苹果皮削一半才削断,这让顾筱然更加伤心了。
她想着,眼泪不由落下来,刚开始她根本不信司庆墨的病情一下子严重了起来,她总觉得自己实在做梦,梦醒了说不定司庆墨还是生龙活虎地站在她的面前,各种调戏她。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顾筱然的希望一点点被打碎,医生每次检查总会带来一点不好的消息,而司庆墨也逐渐虚弱了下去,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
司庆墨看着顾筱然这个样子,顿时乱了手脚,想从床上挣扎着站起来,但顾筱然立即用手背将眼泪擦掉了,站起身子来,轻轻按压住了司庆墨的肩膀。
她勉强笑了一笑,温声安慰着他,“墨,没事的,我只是有点难受。”
司庆墨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也不挣扎了,躺在床上不动了。
司母看见这个情况,再想想司庆墨平日的强势,也忍不住站在门口大哭了起来。
司庆墨汗颜了一下,女人还真是水做的,最喜欢的事就是把男人演了。
“妈,我没事。”司庆墨安慰着司母,但眼神里也有着对自己说的话的怀疑,他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司母的眼睛。
司母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再也忍受不住,扑到是司庆墨的床上,抱住司庆墨,嚎啕大哭起来。
顾筱然也忍不住,也扑到司庆墨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司庆墨抱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心中既温馨又愧疚。
司母颤抖着手指,在白色的纸上面签了字,她的字迹歪歪扭扭,写写听听,甚至她不想签字。
最后,她还是在众人富有压迫力的目光下,签了字,半个小时后,司庆墨即将被推到手术台。
司母签完了字,神情后悔极了,嘴里念念叨叨,“我就不该签,要是墨墨出现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呢?”
顾筱然没有理会司母,她在认真地给司庆墨削一个苹果,因为司庆墨想吃。即使她心神不宁,也立即拿水果刀,认认真真地给司庆墨削苹果吃。
“妈!”司庆墨打断了司母的神神叨叨,把她叫到面前来,认真地拉着她的手,说:“我不后悔做手术,我只是有一件很遗憾的事情没有去做,妈,你能不能成全我?”
司母看着司庆墨这个样子,哪里敢不成全他。
她含泪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知道司庆墨想叫她成全的事情是什么了。但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要失去了她唯一的儿子,难道她还能秉持着偏见,让儿子失去幸福吗?
她深吸一口气,顿时老泪纵横,用力地点了点头,对司庆墨说:“好,无论是什么事情,妈都会成全你的!”
顾筱然心里听着很不是滋味,她心中难受极了,觉得心脏又绞痛起来,像是有人拿把刀在她心脏里搅弄似的。
她心中一激动,拿刀的手一颤,顿时苹果上来浸染了鲜血,她的手指在款款流着血。
顾筱然脸色陡然惨白了起来,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意味。